夏華作協會員創作豐收

多部個人著作相繼出版

 

鼓勵會員進行文學創作並互相交流,努力在海外弘揚中華文化,這是本會的主要宗旨之一。近年來,夏華作協的會員們寫作和發表了許多作品,而且陸續結集出版,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豐收景象。其中有理事曹曉雲將多年發表的散文小品精選出版了《檀島小品》一書,還有劉湘梅教授以家族歷史和個人經歷為素材的長篇巨著《外公的顯微鏡》也在臺灣出版。今年內,黃河浪的新詩集《披黑紗的地球》和葉芳的文集《太平洋的呼喚》同時由香港大世界出版公司推出,新會員劉慧琴的散文集《尋夢的人》也在年底前面世。這些著作,大多涉及華人在海外的生活經歷和生命體驗,從不同角度豐富了海外的華人文學,獲得評論家的讚賞和讀者的好評。此外,許多會員在《珍珠港》上發表的詩文日益受到各方的重視,顧問貝聿文以青年男女感情為主線的故事,從重慶寫到上海,再寫到香港,分三期刊出,受到不少讀者的追看,其中《扯旗山》一文更被新疆的《吐魯番》雜誌轉載。黃河浪的組詩《野趣》,有十幾首短詩先後在美國《世界日報》上轉載,還有《點亮愛的燭光》也被香港的《文綜》轉發。名譽主席羅錦堂教授自出版《行呤集》後,仍時有新作詩詞與讀者見面,理事連芸,陳豔群的旅遊散文和高於晴的生活感悟也引起讀者的興趣。還有一些會員正在埋頭寫作,將以多彩的筆墨為夏威夷的文壇增輝。(本報記者葉芳報導)

中國作家談當代文學

內容精采  全場滿座

 

中國作家訪問團一行四人到加拿大溫哥華,於十一月一日出席由加拿大華裔作家協會與BCIT溫哥華孔子學院主辦的「中國作家文學講座」,講題為「中國當代文學的現狀與前瞻」,出席的四位作家是白燁、劉慶邦、劉震雲與格非。

     講座在溫哥華市中心BCIT校舍舉行,由「加華作協」副會長梁麗芳主持,會長陳浩泉與孔子學院院長谷豐致歡迎詞,期望加中的文學、文化交流更加密切,將來為大家帶來更多豐富的活動。評論家白燁在講話中簡介了劉慶邦、劉震雲與格非的作品,並以「三個三」概括扼要地評介了中國當代文壇的現況。他所說的「三個三」分別為:三個階段(八十年代政治浪潮衝擊的新時期,九十年代「六四」後的市場經濟主流,及二十世紀的資訊化、傳媒化);三分天下(傳統的「作協」、「文聯」體系,第二渠道的出版與發行所形成的市場,及網絡、手機等新媒體文學);三個不適應(「作協」傳統體制的老化,觀念跟不上,文學批評落後於創作)。白燁認為,中國改革開放三十年來,當代文學的成就已超越了現代文學。劉慶邦、劉震雲與格非也在答問中作了精采的回應。

當日近七十位作家與文學愛好者出席講座,全場滿座。出席者有盧因、陶永強、阿濃、王健(Jan Walls)、李盈、楊裕平、麥冬青、曹小莉、謝琰、施淑儀、朱偉光、林欣、吳等。       (加華作協供稿)

韓國國際學術研討會

 

日時: 2008年 12月6日(週六) 09:00~18:00

場所: 韓國外國語大學校 新本館 107室

主催: 社團法人韓國現代中國硏究會/《當代韓國》雜誌社/

韓中文學比較硏究會

後援: 敎育科學技術部/韓國學術振興財團/韓國外國語大學校/

中國社會科學院韓國硏究中心

開幕典禮:

司會: 宋呟宣(濟州大學)/ 楊儒賓(臺灣清華大學)

開會辭: 李鍾振(韓國中國言語文化硏究會會長, 梨花女子大學)

歡迎辭: 朴宰雨(《當代韓國》韓方主編, 韓國外國語大學)

祝 辭1: 楊群(《當代韓國》中方副主編)

祝 辭2: 潘耀明(香港《明報月刊》 總編輯兼總經理)

激勵辭: 李安東(在韓中國人敎授聯誼會會長, 成均館大學)

出席者包括韓國、中國、香港、台灣等地的刋物主編,各大學教授學者。研討題目有:

季刊《當代韓國》的回顧與新的摸索

韓中民間文化衝突與知識分子、傳媒的角色

兩岸三地的韓國學與韓國論述

反思韓中關係的過去與現在, 摸索新的未來

研討會閉幕式司會:金惠媛(香港大學)/ 高明秀(《當代韓國》編輯部主任) ,總結

發言: 楊群(《當代韓國》中方副主編)閉幕辭: 朴宰雨(《當代韓國》韓方主編)。

(朴宰雨供稿)

香港藝術發展局推介

陳青楓評論黃河浪新詩集《披黑紗的地球》

 

新詩的形式,究竟應該怎樣?曾經爭論過好長一段時間,結果還是“不了了之”,大抵無法找出一個適當位置,就讓它自由發展為“自由體”好了。

        爭論最多的,是新詩應否有一定的格式規範,譬如押韻。押韻可以琅琅上口,容易誦讀、記憶,聞一多是主張新詩押韻的;另有“折衷派”則認為新詩雖不必像唐詩宋詞那樣的形式規範,但新詩仍要有一定的節奏感、音樂感……

        這一切都說來話長,但無論怎樣說,有一點是大家共識的,那就是詩的語言文字必須洗煉,要有張力,值得品味,而非“斷句散文”、 “白開水”。

        黃河浪這本詩集—<<披黑紗的地球>>,我個人以為,其最可取、最突出的地方,是其中不乏詩的語言,譬如他寫西班牙的塞萬提斯廣場:“紀念碑的手探入青空/巍然舉起/一個民族的高度。”

        把紀念碑以“手”的意象形象地呈現出來,接下去的那一句“一個民族的高度”,蘊藏著說不盡的聯想,民族而以“高度”形容,且又是呼應著紀念碑的形象,這便是千錘百煉詩的語言了。

        黃河浪這詩集,便有不少這樣教人欣喜的詩的語言文字,譬如<<披黑紗的地球>>:“風把滾滾濃煙/拉成一疋長長的黑紗/蒙住地球的臉”。

        譬如<<巴黎聖母院>>裏的:“而天空痛得流淚/看小女孩在幽暗中點燃/一盞蠟燭/一朶臨風輕搖的希望”。

 “而天空痛得流淚”這一句,不僅是承接這首詩的第一句“教堂的尖頂犀利如劍”,且是一種擬人法,天空怎麼會“痛得流淚”?一下子把形態“立體”起來了。

        能夠令讀者再三地在心中默唸的“語言文字”,這才是真正的詩的語言文字—特別是在今天新詩沒有一定的格式規範下,這種在心裏默讀的“心詩”特別重要。而黃河浪這本詩集,雖然不是字字珠磯(哪有這可能?),但卻能在一大片青草地裏,看到黃的、紅的、紫的、藍的……一叢叢艷麗的小花朶,已是難能可貴了。

 

本會新會員劉慧琴(筆名阿木)作品集

《尋夢的人》在香港出版

 

由加拿大華人文學學會策劃的『學會作家叢書』第一部,阿木的散文、隨筆《尋夢的人》12月在香港出版。

       該書分『生命的音符』、『萬裏常作客』、『茶香咖啡濃』、『清譽留人間』、『人物剪影篇』五輯,是作者從移民加拿大後所寫的數百篇文章中選出。文章反映了作者在移民加拿大後,在兩種文化比較與衝擊下對生活的感悟和啓迪。在『清譽留人間』一輯中寫到與老舍、錢鍾書、楊絳、朱光潛、李賦寧、蝴蝶等人的交往與懷念,有助讀者從另一個側面瞭解他們。該書由楊絳教授書題,評論家林楠寫序。

       阿木原名劉慧琴,也是夏華作協會員。多年來活躍在加拿大華文文學文壇。2008年為慶祝加拿大卑詩省建省150周年,由「北美文化交流基金會」遴選、溫哥華「嶺南長者學院」贊助,並得到「卑詩省政府」和「卑詩省博物館協會」經由「慶祝卑詩省建省150周年:表彰有影響的婦女、耆英及長者項目」給予經費上的資助拍攝了以劉慧琴移民經歷為主題的紀錄片。   (劉慧琴供稿)

雁翼短詩精選集《愛的旗幟》問世

 

中國著名詩人,美國世界詩人大會副主席雁翼的新詩集《愛的旗幟》,年前由貴州人民出版社出版,挑選了作者六十歲至八十歲間所作短詩七十四首,結集成書。大多是有關與世界對話,與各國詩人交往的情思,其中有部分詩作如《詩的宗教》《珍珠港的浪》等曾在本報的“珍珠詩頁”上發表過。書後附有兩位青年學子施晗和申保箱的讀後評論《一位用詩發言的思想家》和《愛,詩的生命》。詩人自己也在編後小記中指出:“世界看著我,我也看著世界……最大的感悟是:支持人類生存和發展的唯有愛而不是仇恨。”

《上海詩人》年前改版,內容更加豐富

 

由上海市作家協會等主辦,趙麗宏主編,季振邦執行主編的《上海詩人》,創辦初期以報紙形式編排印刷,年前開始改版,以書籍形式印行,顯示更為美觀和莊重。08年第四期以上海女詩人孫思的組詩《梨花落如雪的日子》作封面標題,在名家專稿中刊發了老詩人沙白,韓國詩人許世旭,詩評家兼詩人楊匡漢的《台島之旅》和臧棣的詩,此外還有李發模的長詩《呵呵》選載,以及眾多上海地區中青年詩人的新作。在“海上論壇”欄目中,記錄了該刊主編趙麗巨集和法國詩人的對話:《當代詩歌的文化生命力》,探討詩的音樂性,可譯性,詩的傳播與發展等問題。

<窺詩手記>詩與畫相通的妙處 

(臺灣)向明

 

『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這兩句話常常拿來形容詩畫密不可分的關係,認為這是詩畫合一之境,一種美感極致的期盼,然而卻常因解釋不清而生誤解·這兩句話的正確解釋應該是『詩中有畫境,畫中有詩意』·並非是詩畫合一,只是成份的問題,『詩中有畫』’仍應該是詩,只是詩中有一點畫境而已·而『畫中有詩』仍應是畫,只不過畫中含一些詩意·

      詩中有畫境的『畫境』是說詩的文字透露出色彩的繽紛,線條的肌理,有如畫的構圖·畫中有詩意的『詩意』是說畫中有詩的暗示性,詩的象徵技巧,詩的言外之意·[畫境』是實景的反映,是可以冥想得到的,就如虛擬實境。『詩意』是意識到的一種感覺,它是朦朧不明的·要把虛的詩意詮釋出來,得藉一個相應可感的實象來代言’這便成了所謂的詩的『意象』·詩不是直言,是靠意象的語言來傳達,而畫則靠[描繪』的語言來表意,讓色彩,線條來傳達·有時可能連描繪也不能表達出詩中的[畫境』·王維有首詩<藍田煙雨圖>,詩曰:藍田白石出,玉山紅葉稀·山路本無雨,空翠濕人衣·這首詩可說是幅活生生的秋天景色圖,讀完之後文字便會在腦中提供我們幅動人的畫面·此詩前三句畫家都可以以逼真的色彩線條構圖,到了第四句[空翠濕人衣』便會為難畫家了·『空翠』只是種感覺,一種狀態的形容,空翠還能濕人衣服’畫家要如何用畫筆呈現這一景呢?難不成畫個穿著濕衣服的人?但那仍不能解釋[空翠』二字·而這首詩的這一句是這首詩的[詩眼』,要沒有這只可意會無法言傅的這句詩’帶來無窮的回味聯想,這首詩也就不具傳誦的價值了·這也是蘇東坡欣賞王維這首詩後說:『味摩詰之詩,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詩中有畫·』的來源·

      『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另一更大誤解是,常常有人將詩的旁邊配上幅畫’是插圖也好,或水墨小品;有時出自詩人自己手筆,或旁人的畫配置在詩人的旁邊增加美感,便說那是[詩中有畫』,其實這是荒謬的·主體應該還是那首詩,畫在旁邊只是一個配件·對『畫中有詩』的誤解是國畫中常有人在一旁題詩,因而說那是[畫中有詩』’其實那詩並不是出自畫中,畫旁題詩往往是畫家另一靈感文思的顯現,把畫不出來’或繪事之餘的所得用文字表達出來,更是顯出畫家的書法也是一絕,是一位詩書畫三絕的全能藝術家·

     希臘詩人西蒙利德士(SIMONIDES)說:[畫為不語詩,詩是能言畫』,我認為更能曲盡詩畫某些相通之妙處·

寫作江湖

(菲律賓) 蕉椰

美國《珍珠港》文學報編輯兼記者葉芳寄贈她的詩文集《太平洋的呼喚》,該書獲得香港藝術發展局資助。

  葉芳被譽為金融才女,她現任香港上市金融集團亞太地區業務主管,業餘傾心文學,熱愛文學創作,作品以散文、微型小說和詩為主。

  葉芳的短詩曾受到文學評論家的推崇,如汪義生就認為她具有詩人性格的兩重性,導致她詩風的多樣性,有的豪放、大氣、宏闊、昂奮向上,洋溢著某種野性的狂放;有的則表現出對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境界的神往。

  我卻讀出了她詩中的哲思。試舉《偶像》為例:在舞臺後/看瘋狂的人群/漸漸癡迷入夢//吸一口氣/跨入夢中/扮演/神沒有豐富的生活與社會閱歷,很難有這番入世的體會。葉芳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曾在香港無線電視台任職戲劇組助理編導,曾看到了明星們風光背後的艱辛。她說,常道是人生如戲,電視台更是一個見盡戲劇人生、悲歡離合的地方,當年劇中的無名小卒,有的已成今日影圈的男主角,昔日恩愛的明星情侶,又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上海知名女作家程乃珊表示,葉芳作為金融專業人士,高收入又快節奏,還能定下心來品味自己喜歡的事物,寫那在眾人眼中付出多入賬少的文稿。說到底,這是一種追求。事實上,喜歡寫作的人是幸福的,因為有了傾訴和渲泄的平臺,令我們可以健康、心態平衡地笑傲江湖。

  寫作,其實就是另一種江湖的遨遊,文字裡也有刀光劍影與明槍暗箭;寫作,是人在江湖,但心筆由己!

(原載菲律賓《世界日報》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蕉椰雜談”專欄)

千年壓迫與抗爭—憶蛋民

(福州) 徐文彬

 

舊時,在閩江邊生活著一群特殊的水上人家,他們終日漂泊在閩江上,以打漁為業,少上岸,即使風雲突變、江上波濤洶湧,他們亦蜷居於狹小的船艙內,任憑風吹雨打,隨波顛簸,也不願登岸躲避分毫,此情此景,正是蛋民命運的真實寫照。天晴之日,極目閩江,水上人家的小船在江面星羅棋佈,若只只雞蛋於水面飄蕩沉浮,故陸上人稱其為“蛋民”。

    蛋民緣何不願登陸?只因其對陸地有深深的恐懼,陸地雖無狂風巨浪之肆虐,也可免水上顛簸之辛勞,卻有比天災更令人恐懼的事物,即是人之歧視。每當蛋民上岸,他們總是要受到諸多俗文束縛,如不許穿鞋,不許衣冠。必須光著腳丫,衣著奇異地行走,接受路人鄙薄的目光。若是颳風下雨,蛋民也被嚴禁在陸上打傘,只能任由雨水澆淋,任由路人嘲笑嘻弄。即使天和日麗,他們在街上行走時,也必須彎腰縮頸,靠道旁行走,以彰顯陸人之高貴。甚至蛋民婦女也必須梳成特定樣式,若與陸上人髮式相同,必定遭到田婆(種地賣菜的婦女)群毆,而蛋女只能抱頭逃竄而不能加以任何反抗,其身份之賤,令人瞠目結舌。

    蛋民之所以遭受如此待遇,只因他們是反抗者後代,據史考,蛋民先祖為世居閩江流域的閩越土著,當北人南下時,閩越人不甘心被征服,奮起反抗,遭到殘酷鎮壓,部分閩越人不願成為戰俘而被遷往它鄉,於是遁跡水上。在隨後的幾千年中,每當封建昏君殘暴統治,壓榨萬民,必定有血性之人奮起反抗,以鮮血和刀戈回應統治者,如盧循、孫恩、李自成之類。反抗往往以失敗而告終,許多起義者為了擺脫被殺戮的命運,沿海路南下,直達福建後,拋戎裝、棄刀戈、披簑衣、持釣杆,謳漁歌於閩江、蕩雙漿于江波,成為自由自在的水上人家,使蛋民的隊伍不斷壯大。終於在一天,統治者朱元璋發現了這個由反抗者組成的化外之民的存在。他給了這群反抗封建倫理綱常者最嚴厲的懲罰,將其全數劃入賤民籍,使他們的子孫世世代代遭人歧視,任由他人欺淩、踐踏,永遠處於社會最底層。

    蛋民們一直試圖改變命運,然而作為封建社會等級流動階梯的科舉考試只對遵循王紀、甘願壓迫的順民開放,不允許反抗者後裔有任何染指國家權力的機會。為了參加科舉,蛋民曾經用金錢向落魄秀才購買民籍,企圖參加科考,以知識改變命運,此事卻被廣為流傳,成為千古笑柄。鴉片戰爭後,傳教士到中國傳經佈道,開設教堂,招募信徒。許多蛋民為了能得庇護而加入天主教,並得以陸續登陸定居。封建士人雖然害怕洋人不敢對登陸蛋民加以任何迫害,卻始終以變色眼光看之,稱其為“假洋鬼子”。蛋民與陸上居民仍有很深的隔閡,始終末被主流社會所接納。

    直到推翻了封建舊政權,剷除了封建腐朽思想,才使人民免遭其繼續毒害。通過思想教育,廣大人民終於認識到蛋民是封建制度的受害者、是不甘心壓迫的反抗者、是與他們流著同樣血脈的同胞。在政府的幫助下,蛋民們或分到土地成為農民、或進入工廠成為工人、或進入學校成為教師、或成為海員而遨遊世界各大洲,蛋民成為各行各業的先鋒,為社會建設作出傑出貢獻,真正成為國家的主人。一九九一年底,福州市幫洲最後一批一百零八戶船民遷居岸上,從而結束了蛋民世代在閩江漂泊的歷史,也標誌蛋民的千年抗爭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不凋的詩

(菲律賓) 蕉椰

 

美國夏威夷華文作家協會主席黃河浪給我寄來他最新出版的詩選《披黑紗的地球》。書名取自書中的開篇之作,一首七段的反戰和環保詩,選兩段為例:全世界眼睜睜看著/灼熱的火舌吐出/眼鏡蛇的宣言//風把滾滾濃煙/拉成一條長長的 黑紗/蒙住地球的臉//死寂許多年後/自廢墟瓦礫中/長出一棵小草/人們說/那是和平

  我同意著名文學評論家孫琴安所指,黃河浪有些詩在結處生奇。

  結處即詩的結尾,詩尾留白最能展現一位詩人的真正高絕之處。

  我喜歡黃河浪的短詩,而他的短詩尤能透出他的妙思。請欣賞《公雞》:等了太久的老公雞//伸長脖子/咯咯咯咯幾聲/從口中咳出一顆/血紅的太陽

  《水上花》:浮在水面的花/美得像一簇謊言/真相常沉在水底/只有魚知道/說不出口

  其實,詩的語言經常都是藏在心中說不出口的;說出口寫成文字的所謂詩,往往為了遷就讀者,必須畫蛇添足。

  一個詩人如果能夠做到詩意地生活,他本身就活成一首永不凋謝的詩。

  天下詩心,是可以相通的。我讀黃河浪的一些詩,讀到了千萬裡之外詩人對和平、綠意還有人類精神家園的執著追尋。如果打開《披黑紗的地球》,聰慧的人會看到地球本真的面目!

  詩心可以不老,詩就可以不凋。

  一首好詩,可以被人傳誦,也可以啟迪人心。

  黃河浪早年就成名於中國大陸詩壇,旅居移民美國後,不但寫詩不輟,還熱心文運,組織夏威夷華文作協並擔任《珍珠港》文學報主編。證明喜愛文學的人,不會因時空的轉換、生活的改變而放棄生命最原始的感動。

(原載菲律賓《世界日報》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三十日“蕉椰雜談”專欄)

海之戀歌

(澳洲)心水

 

青天白得如雪的胸懷

讓幾朵雲影婀娜弄姿

弄潮稚童爽脆的笑聲散播

風的蹤跡飄逸四週

滑浪健兒們嘻嘻哈哈

玩耍著他們永不凋敝的青春

大海癡情的歌聲起伏

隨著滾動的浪花

一聲又一聲的低吟淺唱

海洋發自肺腑的思念

讓波濤帶上水之湄

艷陽下我徘徊沙灘細心聆聽

海呼吸的節奏似我心臟跳動

地老天荒的愛戀      彷彿

魚與貝殼與清風互相糾纏

Lorne小鎮中文音譯是“龍灣”

忘了多少年前擦身而過

妳千秋的姿容美麗猶存

我的足印輕輕踩在妳溫柔如夢的沙灘上

日光下聽風聽浪聽著妳深情纏綿的戀歌

烏衣巷

(上海)李天靖

 

淺淺巷子

深深深 深得野草花沒了

斜著的夕陽呢

像踩著自己的影子

突然抽身

隨烏衣人而去

朱雀的翅膀血濺一屋子

描紅傢俱

殘忍得奢華

晉代衣冠

於封閉、低矮的床第

有人說—

更隱於尋歡

頹廢的氣息上

留下指紋像觸摸一次

女仕箴圖

怪誕、曖昧的鳥身

一切虛妄

風聲鶴唳已遙不可及

惟謝安落子

靜若驚雷

出了烏衣巷

突然撞見

懷中飛出的那只燕

掠過街景

江南二題

(香港)夏智定

 

夜遊秦淮河

 

滿天地的燈影和數百年往情,

彩船上,已無李香君和柳如是的文采詩韻,

每一槳濺起的都是錢影、還是倩影?

一種商業化了的詩意淺薄如紙,

賣雨花石的老闆們都不懂石紋中之深趣,

哦,“金粉地”三字的飯店燈牌照徹夜空。

問夫子廟前的這位遊客 : 知否<論語>,

挺著大肚子的富商目光渾濁不屑一應,

更無人愛聴烏衣巷銜著滄桑遠去的燕聲

夜色太亮了心思反倒變得迷茫

身在繁華場中且看鬧歡了多少人生

一條秦淮河,自明自清流成了今日的天地笑容

 

謁明孝陵有感

下馬坊前的人物和故事下馬後全無影無蹤了,

神道看去很平坦,千千萬萬的腳印也早埋沒了,

唯有那對望柱仍眺望蒼茫年月中的大明天地。

眼前,一對對文武石像生的目光均已黯然失色,

人們似乎聴見了明代的安徽鳳陽口音仍飄在雲際,

哦,為朱元璋守了六百餘年的靈,你們心苦自知?

已消失了的當年宏麗巨殿只留下傳聞,

康熙的”治隆唐宋”碑文也成了後來一景,

時光遠去, 變老了的<明史>首頁在此永睡。

遊人們在明樓前趣談當年這位討飯小和尚的身世,

也猜想著寶頂地宮中皇帝夫婦的晨鐘暮鼓歲月,

哈,一隻喜鵲的叫聲,驚醒了馱碑的殿前石龜……

詩人(外一首)

(福建)野村泊人

 

梅花嘔盡骨髓最後一滴血

史泰龍記憶失眠

杜鵑啼鳴,黃山霧濃

晚鐘敲斷孤松的脊樑

亙古風景斷壁殘垣

雨,倜儻風流

充滿丁香的三毛.

夢回周莊寸斷柔腸

天把頭顱絕壁高懸

悲情故事鎖千秋

太陽黑點卷不走黑眼眸

簫聲瑟瑟,骨肉訣離

東方日出解不開開封路

百家講壇,捭闔縱橫

桃花園沉醉昏迷

春夏秋冬,先生煙斗成古董

我的祖母在《呼嘯山莊》躲藏

我的祖父在《荒原》中蒼涼

我污垢斑斑,在劫難逃

我蓬頭荊叢,刀鋒彎曲生銹

我的生活沒有假如

 

我的生活沒有假如

所有陰鬱與悲傷在甲骨文長眠

在青銅器裏化為灰燼

無論陽光是枚橄欖的金黃

緊緊地扣在我的胸前

無論風雨是攪渾時空的硝煙

彌滿我的肉體,我的身軀

纏意綿綿,風情萬千

所有落葉終要尋找歸宿

隨大地的流言狂舞時間的碎片

我的生命謝絕雍塞的盛情

達芬奇晚宴的佳餚風輕雲淡

在南山,夕陽把黃昏精心打造

雞鳴狗吠把鐘聲拋贈給夜空

靠岸的客船棲息于壟田

我的生活已經沒有假如

何須回憶,何須追溯

感悟

北京(黃騮)

 

這是黎明還是黃昏?

這是晨曦還是晚霞?

這是旭日還是夕陽?

這是東洋還是西洋?

誰能跟隨雲的心?

誰能猜透人的意?

誰能感悟天的恩?

誰能領會海的情?

天地之廣大,宇宙之浩瀚,

什麼是幸福?什麼是痛苦?

什麼是成就?什麼是失敗?

哪里是起點?何處是歸宿?

海浪的洶湧,心潮的澎湃,

什麼是激情?什麼是安寧?

什麼是追求?什麼是落漠?

仁者可曾見仁?智者能否見智?

悠悠數千年,遙遙幾萬里,

什麼是忠?什麼是奸?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它藏於人民心裏,它留在千古汗青。

於我有恩者,我必感報之:

於我有怨者,我必寬恕之;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盡吾力之所能,求吾心之所安。(注)

(注)此語為六十年前先父教誨,

       今始感悟,與君共勉。

詠古人三首

(夏威夷)李世偉

 

悼袁崇煥

 

昏君中計莫須有,督帥一死國防空!

大捷錦州拒強敵,勤王京畿入囚籠,

淩遲千刀哭柴市,忠魂一縷戍遼東!

可憐臨陣執戈士,忐忑不敢立戰功。

冤枉西施

 

姑蘇臺上草萋萋,禦園樹影夕陽低。

飛觴醉月城不夜,吳人何必怨西施?

洛神

 

洛水有神仙,縹緲似蜃樓。

情困甄宛貞,計救臨淄侯。

八鬥詩七步,一女亂三曹!

妄作銅雀賦,誰能為此謀?

三峽新城夜景

(外二首)

(泉州)陳瑞統

 

兩岸三峽萬家燈,瓊樓玉宇滿江城。

疑是繁星自天降,更似明珠綴群峰。

驚問“何方大都會”?川江客答“是新城”。

三峽工程多奇跡,一路輝煌耀前程。

岳陽樓遠眺

 

岳陽樓頭望洞庭,煙波萬頃鋪瑤瓊。

南及瀟湘帆影遠,北通巴陵彩雲輕。

李杜詩篇添神韻,範公傑句萬世銘。

風月憑欄休沉醉.毋忘憂樂系蒼生!

讀杜詩有感

 

兩岸三峽萬家燈,瓊樓玉宇滿江城。

疑是繁星自天降,更似明珠綴群峰。

驚問“何方大都會”?川江客答“是新城”。

三峽工程多奇跡,一路輝煌耀前程。

冬天的暖川(二首)

(江蘇) 阿  土

 

冬  歌

 

季節很遠  冬天很近

我向上仰望的眼睛有些酸

天空很空  太陽很涼

行走的世界一片蒼茫

愛情真的可以讓世界開闊嗎

窗外  流星劃過

像每天飛過的鳥雀

除此,一無所有

目光越來越瘦

瘦得只能容一個人

心更窄得不能再窄

連一縷風都無法擠進

琴,難道這就是愛情

我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

所有的藉口都不是藉口

凡能容納處都站著你的身影

暖  川

 

風從西北犁來

沒有什麼不同

在想你的角落  再涼的風 也不冷

想著你的聲音

不知何時  我開始像雕塑

沒有什麼能讓我分心

琴,我是個不會種植莊稼的農夫

僅學會在日落前趕回家畜 在夜晚點亮火燭

我不怕黑夜  只想留一個溫暖的視窗

我不知道哪兒是最後的暖川

時光如河床  水滿水涸

我只想靜靜地守在你的季節

歡度春節

(福建永安)李廉德

 

春運

 

團圓佳節九州同,旅客如潮海陸空。

但願歸途風順暢,闔家對酌樂融融。

遊子回家過年

 

紅梅瑞雪迓年關,遊子迢迢四海還。

最是親情難割捨,天倫盡享闔家歡。

舞獅拜年

 

鑼鼓敲開漫雪天,雄獅狂舞拜新年。

紅聯吐豔容顏喜,恭賀聲中麗日懸。

歡度春節

 

楹聯彩畫映燈籠,清穢除塵玉宇紅。

昔日年關悲慘慘,今朝佳節樂融融。

舞獅唱戲城鄉鬧,拜友訪親情誼濃。

海陸空遊潮水湧,螢屏守歲九州同。

煙雨迷蒙雁南飛

(毛里求斯)李松萱

 

一折青山一扇屏,一灣碧水一副琴;無聲詩與有聲畫,須在雁南山上尋。

寫小品文談到了雁南飛,便要論及茶,由茶道到茶藝,由茶韻到茶種。當人們談到了茶的時候,又必須提及雁南飛,因為茶及雁南飛是不可一分為二的。

上世紀九十年代,改革開放的熱潮,浩浩蕩蕩地湧向全中國每一角落,即便是封閉茅塞的梅縣山城,也像是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尖兵.諸如下海經商,開荒種果,挖塘養魚,瞬間,一切能賺錢的玩意兒都呈現在人們的眼前。朋友說偏遠的雁洋鄉有位巨賈雄心萬丈,滿懷豪情,投資去開發逾千公頃的荒山為種茶休閒旅遊農莊,這幾年下來,已略具規模,值得一遊。於是大家一致附和去見識見識。

粵東的梅雨季節,陽春未盡,盛夏姍姍來遲,正是乍暖還寒的氣候。我們一行七、八人,坐了麵包車向雁洋山出發,不消半個鐘頭,便離開了囂塵鬧市,車過了錦江橋,一頭駛入了古老淳樸的農村,行行複行行,斜風霏雨,春寒料峭,冷氣迫人。阡陌上零落點綴著幾戶木扉茅舍,炊煙嫋娜,散發著原始的氣息.二手的麵包車,給農村泥路上的坑坑窪窪搞得拋起跌落,暴躁不安。

煙雨迷蒙中,車子進入了狹長的山峽深谷,迤迤儷儷,彎曲的沿山麓棧道似羊腸一樣,在煙霧中款款蠕動。車窗外綠楊蒼翠,紅杏吐豔,花香撲鼻,鳥語啁啾,豈不知路隨山高,已到了目的地–雁南飛茶場。

車子停在農莊門口,服務員領了我們進入客廳,大家坐下,一邊天南地北地聊起來,一邊看茶師傅表演茶藝。一道潮州功夫茶的茶具,和另一道喝綠茶的茶盅茶碟擺在幾上,井然有序。今天的來客都是茶壇老將,臥虎藏龍,個個精神奕奕,各自表達和發揮對茶文化的認識和見解。一會兒經理來了,不消說賣花人說花香,他把這道茶捧上雲霄,卻不知在班門弄斧,我們幾位茶中高手,任憑你舌如彈簧,豈能混關?但是他敢拿出來招呼客人的,當然不是行貨。據說,之所以某鉅賈會投下鉅資搞這雁南飛,是因為看中了這裏的氣候,多雨潮濕,陽光疲憊,多半是雲霧繚繞,細雨霏霏,兼之山嶺上儘是處女地,土壤肥沃,適宜種植。當茶博士奉上每位一個茶盅時,揭開盅蓋,但見茶湯金黃,鮮豔清麗,一片片茶葉在滾燙的沸水中徐徐的伸展,像是一位睡眼惺忪的貴婦,從臥榻上站起來,嬌慵無力地伸展她蓮藕似的雙臂,呵欠連連,一幅引人亢奮的畫面。由武夷山引進的良種鐵觀音,加上高薪聘來的焙茶師傅,這道招呼貴賓的“招牌”茶,確是不錯,飄逸的茶香,沁人心脾,口有餘香,舌有餘甘,喉有餘韻。宋代大政治家兼大文學家范仲淹在其詩中有曰:“溪邊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自古栽。”又曰:“鬥茶味兮輕醍醐,鬥茶香兮薄蘭芷。”南宋大詩人陸游亦曰:“細啜襟靈爽,微吟齒頰香。”一般的鐵觀音和文山倉種茶,跟烏龍和阿里山高山茶,同樣屬半發酵茶,味道清醇,茶香撲鼻,很受國內外嗜茶人士的歡迎,但全發酵茶及重發酵茶其味釅而沉重,泡出的茶成朱紅色或暗褐色,是一些煙槍們和夜貓的至寶。另有不發酵茶稱為綠茶或稱“青湯”,著名的有龍井、水仙、碧螺春、雀舌。至若身價達一萬元台幣一公斤的凍頂烏龍,仍屬半發酵茶,它的原產地主要在臺灣南投縣鹿穀鄉,因為產量少而價高,喜歡喝凍頂的人們絕不能到市面上隨便一個茶莊去買一罐數千元一斤的凍頂,那肯定是冒牌貨。必須揀大字型大小、老招牌,如“天仁茗茶”或是“金鼎茶莊”等老字型大小。要特別介紹臺北市轄屬的深坑和木柵,也屬高檔茶產區,因是家庭作業信譽關係,產品質量絕不含糊。

中國茶享譽世界,因為醫學界公認它能清除油膩、幫助消化、解酒解毒、殺菌消炎、清熱降火、抗氧化、驅惡癌。在酷暑炎夏,尤能彰顯它的神奇,常飲高檔茶,亦能防止血液和肝臟中烯醇和中性脂肪的積聚,另增強血管壁的彈性,相對降低血壓,預防動脈硬化以及有效地阻止腦溢血,健全全身的神經系統。

       在中國的內陸省份,如皖(安徽)鄂(湖北)湘(湖南)也盛產高檔茶,諸如毛尖、雲霧、毛峰、明後、祁紅、和雨前等,售價不菲。正宗雲南普洱,更是珍貴。

幾道不同的茶喝下後,精神煥發,體力充沛。經理引領我們去參觀茶園。園中搭建有瞭望台,站在上面,極目遠眺,霏霏毛雨過後的不是蔚藍而是翠綠的茶海,像浩瀚的海洋,微風輕拂,茶浪翻滾,一望無際,虛無飄渺。向後遠處看,又是一番景致,漫山遍野的綠葉在高低不同的山巒上,宛如波濤洶湧的茫茫茶海,逶逶迤迤,東西綿亙,左看右看,好象沒有盡頭,遙遠的天際,碧天連茶海,茶海碧連天,真是神奇而偉大的景觀,有道是“游罷黃山不看嶽,五嶽歸來不看山。”經過這次雁南飛之遊,再不想去參觀什麼茶山茶園了。

《荷塘暮色》

(雲南)鴿子

 

微風·微雨。

   細微的雨在細微的輕風裏一小粒一小粒地飄來舞去。我自得其樂漫步在暮色下的荷塘裏。

    腳步輕快。心情自由。東張西望,或凝眉沉思,完全由我自己。

    風雨中的荷塘是我一個人的荷塘。

    這時,我聽見了一些歡快的謦音。不是遊戲,是我內心裏同樣空靈的思緒·我想用言把這些奔跑的思緒捕捉出來表述出來時,我開始感為難,感到力所不逮。就像微風裏的微雨,我不能說她像牛毛像珍珠或像發絲,每一粒細小的雨點都是會說話會思想的精靈,她們潛進我肌膚,遊進我的靈魂:我目光看到的並非雨真正的樣子,但我們卻無法恰到好處地言說出來!漫步荷塘的我作為這美的一部份,獨自漫步在荷塘邊,與一粒細雨對話在細雨帶來的清涼裏陶醉。與一朵細雨裏悄悄然綻放的荷花對,在會心一笑的愜意裏陶醉。荷塘邊很少有人。在一個人的清涼世界裏漫步荷塘,那是上天賜給我今晚的一份最好的大禮物了。我的一舉一動都可以是自然而然地了,我不用裝腔作勢裝溫文爾雅,也不用大呼小叫裝清純,我只是讓我的眼睛成為我的眼睛,讓我的耳朵和鼻子成為我的耳朵和鼻子,讓我的身體屬於我自己,讓我的腳步和思想完全屬於我自己。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透明的小雨粒從風中斜斜飛來,落在我的眼睫毛上閃光,落在我的臂膊微微一涼而後倏地進入了我的身體;我可以看那一塘的荷葉鋪天蓋綠,隨風而醉隨風而舞,藏在亭亭綠葉間的紅的、白的,怒放的、含苞欲放的,有的像不勝嬌羞探頭探腦,有的則大大方方高昂頭顱,還有的三五成群在嬉戲,有的負手而立卓然不群……朵朵荷花各不同。那淡淡的清香從荷塘裏彌漫出來,充塞在整個荷池之中,進出在我的肝肺腑之內!那麼,我的呼吸吐納都帶著荷香了!

      雨是柔若無骨的,風也是柔若無骨的,荷香也是柔若無骨的,在我神飛天外思接千載時,有時荷葉交頭接耳會把我拉回現實,有時荷花的飄搖舞姿又會帶我進入水的深處,更多的時候,是一群拖兒帶女野鴨在荷葉間躥來躥去,嘎嘎呷呷叫著,一會吻吻花,一會推推葉,一會兒搔搔癢癢,把一塘荷花逗得花枝亂顫笑個沒完沒了。這時,讓我也情不自禁笑顏逐開。我不是野鴨,但我卻感到了野鴨的快樂。事實上,我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快樂。喚我不由自主朝前的是跑過河塘的風,是拂過我發梢的荷花清香,是池塘底吐泡泡的魚兒……除了用眼睛看,用耳朵聽,我全身的器官活起來了。駐足處,踩到的是詩:目光投射處,看到的是畫!隨之是腦海裏潮水般湧出的詩句:肥大的葉片托出並蒂蓮花,,那樣子是“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白玉仙子一樣的白蓮花帶著冷豔與清高,更是”白日發光彩,清飆散芳馨。泄香銀囊破·瀉露玉盤傾。”細雨在荷葉上凝成的珍珠,漸漸不堪其中,忽一傾斜,水珍珠又“咕咚”落入水中,荷葉輕輕顫了幾下,又恢復了原樣·那情景卻讓我想起宋朝詩人杜衍的詩《雨中荷花》來:“翠蓋佳人臨水立,檀粉不勻汗濕。一陣風來碧浪翻,珍珠零落難收拾。”詩中荷花和眼前荷花相融,眼前荷花又化成詩中荷花–這是暮色下漫步荷塘帶來的特殊感受。

       在漸漸濃郁起來的暮色裏,遠處的城市是朦朧的,身邊荷塘裏的荷花也靜靜隱入夜色。那麼此情此景,我的心情當然也是柔若無骨的。再硬的心也會在這樣的景致裏融化,再高的怒火也將在這樣的清涼裏熄滅。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在細雨的微風和荷香裏,有時,把自己走成一滴雨,有時把自己走成一抹風,有時把自己走成一朵荷花……而最終,我把自己走成了我自己!

 

花木短吟

(香港)楊永可

 

單瓣水仙

 

單瓣水仙,有些人喜愛你,更甚于雙瓣水仙,個中緣由,就蘊於你的單純和樸素中。你在人們心中的美,就氤氳於你的靈魂。你靈魂的一縷旭輝,亮麗了克己濟人的求索者之心眸。

       總有一些嚮往,無法用腳步走近;總有一些美麗,無法用手掌攬抱;總有一些形神,難以用詩筆描狀。由是在浩繁複雜、色彩繽紛的大千世界中,單純、樸素就是美,是美中的大美。這種美,如單瓣水仙,也如鶴立雞群,在簡樸中顯呈超凡脫俗。

    單瓣水仙,你淡雅的良知,在眉清眼秀中灼灼示人。

世間之美,濃妝豔抹是裝扮不出來的。

一棵幼榕

 

一棵幼榕,被移植進陽臺上精雕妙繪的瓷花盆中。

    陽光少了,雨露遠了,立足之地小了。

    幼榕不會逆來順受,或者委曲求全。幼榕還是不懈地生長著,紮根,舒枝,長葉。

    看著幼榕,我堅信:不屈的靈魂被囚禁後,一定在煉獄中磨礪得更頑強,也必有一次靈魂的突圍。履歷了苦難的生命,詩意就一定更加韻味悠長。

    幼榕突圍的壯舉,還要走過一段歲月的驛路,還要積聚更多的力量。這需要堅毅者的殷切期盼,慧眼人的拭目以待一種無聲勝有聲的策勵。

得罪

(馬來西亞) 朵拉   

 

天天戰戰兢兢過日子。說一句話,眨一下眼,轉個頭,抬一抬下巴,都擔心,我得罪了誰嗎?

      為了要保持良好形象。不准自己錯。

      錯一個字,錯一個動作,錯一個眼神,自己無法原諒自己。

      得罪了人,恐怕要讓他恨一輩子。最害怕這一點。

      可是,要得罪人,實在太容易。

      你做足一百分,只要是他看你不順眼,他就覺得你不夠好。

      一笑,一言,看他,或者不看他,皆無法討好。

      不如瀟灑,做自己想要做的。

      如果一個人喜歡你,你做得再錯,也不會得罪。

      問題不在需不需要小心,而在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