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華作協第六屆大會三月在澳門舉行

探討華文文學及中華文化走向

    (綜合報導)世界華文作家協會第六屆會員代表大會暨“團結中華民族,發揚中華文化”學術研討會三月十六日在澳門大學開幕,來自世界各地近百個國家和地區的知名華裔作家及文化界人士出席,一連三日的會議探討廿一世紀華文文學及中華文化走向。

       是次會議由澳門大學、澳亞衛視協辦,大會開幕禮十六日上午九時在澳大文化中心舉行,世界各地知名華裔作家及文化界人士星雲大師、陳香梅、陳本昌以及主協辦單位的負責人出席並主持儀式。

       會上,身兼美國海外華人新文化協會主席及美國共和黨亞裔主席的陳本昌,向推廣中華文化作出貢獻的星雲大師和澳亞衛視董事長林南頒發該協會的終身成就獎。

       星雲大師及陳本昌分別致詞,鼓勵與會作家繼續通過華文創作,反映世界,感染他人,把中華文化發揚光大。

陳香梅在開幕式上作題為“二十世紀文化的回顧”的專題演講。

       下午,由各大洲的華文作家協會主席報告世界各大洲的華文文學活動和華文文學發展概況。“團結中華民族發揚中華文化”研討會十七日上午九時假新世紀酒店宴會廳舉行,由文化界名人司馬中原主持。與會的各地世華作協代表共同關注廿一世紀中華文化的傳承之法,討論課題包括“發揚中華文化的真諦”、“中華文化與本土化、地域化的區別”及“中華文化在廿一世紀的價值”。

       下午三時同場舉行文藝會談,華文文化界人士李昂、羅蘭、陳若曦、司馬中原、鄭愁予、喻麗清等在主席臺上就座,他們分別就小說、散文、詩歌及旅遊見聞作主題,闡述了各自的寫作寓意及價 值觀。

       大會於十八日舉行華文文學新書發表會,由與會作家輪流介紹二○○四年以來出版的華文文學著作,讓各地作家對世界各地的華文文學作品有新的瞭解,大會閉幕禮時通過推動華文文學發展和中華文化。

嚴歌苓新作《第九個寡婦》出版

親到上海書城舉行簽名售書活動

        作為近年來在海外最有影響力的華人作家之一,嚴歌苓的作品多次獲得各項國際大獎,四月初她攜新作《第九個寡婦》到上海書城舉行簽名售書活動。

       嚴歌苓的作品曾觸及過多種邊緣人的生活狀態。新書《第九個寡婦》也是描寫了一位在特殊時期背負巨大秘密的小寡婦的故事。對於如此偏好邊緣人,嚴歌苓回應道:“我自己本身就是邊緣人士啊,長年生活在國外,就算不斷用英文創作,但在別人的國家我還是屬於少數民族,當然就是一個邊緣人。有一位拉丁女作家的話對我觸動很大:‘只有在邊緣人士之中,我才能獲得創作靈感。’贏者總是千人一面,輸者卻是千姿百態。所以我對輸者,或者是所謂的邊緣人很感興趣,寫作就是要寫有個性的東西。”

       簽售中,不少讀者把嚴歌苓稱做“海外作家”、“旅美作家”,對於這些稱號,她表示:“這類名號令我十分頭疼,在我看來,能用中文創作出好的作品就是一個最主流的中文作家。

加拿大華文作家協會會長來函

希望與本會聯網共同弘揚中華文化

        本會近接加拿大華文作家協會會長徐新漢先生電郵函件,表示該會在新浪網上雜誌《希望文坊》已換新內容,主要刊出這次參加在澳門大學舉行“世界華文作家協會第六屆會員代表大會暨學術研討會“的情形及論文等,希望撥時上網http://books.sina.com/creation/cwa閱覽與指教。

        這次在澳門集會中談到大家都是在弘揚中華文化,何不借力使力大家聯手擴大影響力?最為令人深思。

       有關相互連結各會間網站問題,該會已獲新浪網的同意將在“希望文坊”增加此“鏈結功能”並將於近期實施,因此,希望本會同意授權並賜下網站確切網址。當然大家之間沒有任何負擔,如將來要放棄連結,可以照會一聲即隨時撤銷。本會已電郵回復。

加拿大華裔作家協會新理事會誕生

將舉辦多種活動並出版新書

        加拿大華裔作家協會已選出新一屆理事會,成員包括林婷婷、陳浩泉、陶永強、楊裕平、申慧輝、廖中堅、曹小莉、施淑儀、韓牧組成。創會會長廬因、創會副會長梁麗芳、前任會長劉慧琴將會列席理事會會議,並在需要時協助理事會工作。

        新一屆理事會於日前舉行第一次會議,互選後分工如下:

會   長:林婷婷

副會長:陳浩泉、陶永強

秘   書:廖中堅

會   訊:申慧輝、施淑儀

出版、對外聯絡:陳浩泉、廬因

選舉事務、法律顧問:陶永強

會員聯絡:曹小莉:

學   術:韓牧、申慧輝、林婷婷

       楊裕平、梁麗芳、廖中堅

網   頁:廬因、陶永強

財   務:劉慧琴

        理事會也決定成立幹事組及委任駐各地聯絡員,地點包括多倫多、渥太華、愛蒙頓、香港、臺北、北京、南京等地。此外,理事會也決議於七月中舉行一次“歌舞、詩歌、朗誦、書展”的綜合性活動,作為慶祝加華作協二十周年會慶的前奏;而新的會員作品集《楓雪篇》、《加華作家傳略》及《加華作家系列》的幾種新書,也已在編印中,將趕在七月書展與讀者見面。

瘂弦長女在詩壇嶄露頭角

出版處女詩集《流浪築牆》

         鹿蘋,一個陌生的名字,她有獨特的語言,那種只有詩人才有的語言。不是一般的,她用詩的語言超越常人的想像,將讀者帶入一個超常的境界,“我/在頭髮裏找到梳子/在木船裏找到河面/在飛行中找到城市/在鞋子裏找到分別/於是我/將頭髮藏在鞋裏放在木船上飛行/這樣我就可堂堂的/與河面一同流過/那沒有梳子與分別的城市”(“我在……裏”臺灣《創世紀》詩雜誌2006年3月)。詩人的思維該是跳躍式的,鹿蘋寫的是現實,最平凡不過,你我天天都會接觸到的,卻又將我們帶向遙遠的地方,也許是遙遠的未來;“在盥洗室裏/藏匿在排水孔後方的是海/甚至是更遠的/印度”(“盥洗室”,《2005臺灣詩選》)。

        鹿蘋,七十年代出生在臺灣,後隨父母移民加拿大溫哥華。鹿蘋曾遠赴法國巴黎美術學院學習,又在加拿大魁北克Laval大學多媒體研究所學習獲碩士學位。三年前開始寫詩,詩作陸續在聯合報副刊、中國時報人間副刊、創世紀詩刊、臺灣詩選刊登,2005年8月洪範出版社出版其處女作《流浪築牆》,聲名大噪。

        在歐美受教育成長的鹿蘋,她的詩兼有兩種文化的韻味,但更多的是西方的氣息。鹿蘋是學藝術的,可以看出,她詩裏那種後現代前衛的觸覺、語言結構,和她多年在西方環境中生活學習有著密切的關聯。

       鹿蘋是著名詩人瘂弦的長女,不能說她成長的環境對她沒有影響,但她寫詩卻是如她自己所說“與其瞭解詩這碼子事,不如尋找相似的感覺交換感覺。”她這種“詩是感覺”認同於她父親瘂弦對詩的說法,不過她是從自己在寫詩的過程中感悟到的,而不是父親的耳提面命,故而她的脫穎而出也讓人倍覺可貴。

        她躲在父親家裏的地下室偷偷地寫了兩年詩,還是她妹妹偷偷告密,父母才得以知曉。但聰明的父親佯作不知,從這裏又可以看到鹿蘋要脫離父親的光環,走自己的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泰國《中華日報》主編子帆病逝

其夫人夢淩女士接掌該報副刊

      (本報消息)本會接到泰國華文作家夢淩,原《中華日報》主編子帆的太太電郵,告知子帆已於2005年12月24日因肺癌病逝,享年58歲。子帆先生英年早逝,是泰華文壇上的遺憾,也是海外文學界的損失。

        多年來夢淩女士一直幫忙子帆,特別是他病危時期,代替他的工作,因此得到老闆賞識,目前《中華日報》副刊一職,由她負責主持。

        子帆先生除認真編輯報紙外,還不遺餘力從事創作,他是一位純樸的詩人,關注社會人生,抒發美好情感,有多本詩集問世。我們曾在《珍珠港》詩頁上多次發表他的詩作,他也曾在所主持的泰國《中華日報》上多次刊登本會消息及會員作品,互相交流,共同促進海外華文文學的發展。

        夢淩女士在電郵中最後表示:黃主編和子帆的多年交情,我銘刻在心,特以此告知,希望以後能E-mail多多聯繫,並希望能把夏威夷華文作家的作品介紹到泰國來,而且多多支援本刊,如有作品或文壇消息,將當先刊登。

悠悠梅江水淌不盡遊子的萬縷鄉愁

李松萱(夏威夷)

        當簇新的麵包車飛馳在平坦而又不擠擁的梅佘高速公路上時,兩旁明媚的田園風光,原始的鄉野景色,使遊子塵封已逾半個世紀的記憶螢幕頓然敞開,而一幕又一幕的童年往事一一呈現出來。

     “搖呀搖,搖到外婆橋……”是多動聽的老歌,而對我更是恰切不過,在祖國的三四十年代,抗戰軍興,生活困苦,大家都在節衣縮食,為祖國的抗日戰爭貢獻一份力量,爭取最後勝利,逢年過節,母親便挈引我和弟弟兩個小蘿    頭到外婆家去,碰上了新塘墟的墟日,母親便帶我們去搭乘名叫“梁廣記”的小民船,竹葉為蓬,木板為艙,最多可擠七八個人。小孩子那能坐得安定,一路上都在艙板上蹦跳,船頭兩位船夫一槳又一槳地使船在逆水中進行,船尾有一老船夫,我還記得叫“阿福伯”,專司船櫓,掌方向柁,並不時用長竹篙一摽又一摽地相助船頭的雙槳。外婆家在安和崗,路程不太遠,盡可以步行回娘家,但母親為了我們小孩子旅途愉快歡樂玩得高興,便選坐民船由新塘墟逆水而上。民船在雙槳和一根竹篙的推動下,嘩啦嘩啦地破浪前進,船到了水車墟下船到墟上買一些水果糕餅等,一路沿著田埂遠遠地我們看見了飲煙繚繞的外婆家。

        外婆家真好玩,表兄帶著到溪澗裏捉魚蝦,爬上樹梢去偷鳥巢裏的小鳥蛋,砍了一根連葉的軟竹竿,把竿尾拗圓成圈狀,拴好後到肥料倉的窗口去偷蜘蛛網,越老越粗的蜘蛛,它的網越有粘性,我們去網大蜻蜓,有一次網住了一隻小麻雀。碰上天旱水淺,我們跋水過梅江河對岸去玩,由茶子山下玩到鵝公坑,有表兄們開導引路,玩到我們直呼過癮。

        抗戰勝利後的第二年的春天,我考上了梅城南門的縣立一中,初中我沒有念完,跳班考上了省立梅州中學高中,這段三四年的求學時間,我坐民船的機會更多了,每逢週末搭乘腳踏車(那時的唯一陸上交通工具)回梅南鄉下,以後又搭民船順水下梅城,沿河兩岸情景還能依稀記得,最難忘的還是羅衣鄉的石鼓大王的險灘,一不小心撞上暗礁,船裂舟沉,還有長沙墟的牛崗壩,碰上墟日,壩上人聲鼎沸,熙熙嚷嚷,眾商雲集。孩子們去赴墟的目的只為了有小吃,煎味酵飯、茶葉蛋、菊花糕,那能忘懷。

          梅江河是我家鄉勤勞民眾的母親河,悠悠的江水淌著萬縷鄉愁。

葉芳短詩印象

魏雲(雲南)

         一、江山之助:夏威夷抒情小景

         讀葉芳的詩,更能發現夏威夷真是太平洋上一顆璀璨的珍珠。獨具神采的風景,經詩人的錘煉,不經意而點化為藝術的斑斕意象。

          一開篇,《火舞》就令人震撼:讀者仿佛被無名的神力打入深淵,與被囚禁在地牢中的女神一起,怒目圓睜,向上仰視“那一片沒有畫面的/圓圓的天”。共同激怒於不知何其久遠的時光所積攢的憤恨,於是劇烈衝撞,於是撕裂與釋放,以靈魂的怒火升騰起“舞”的旋律。我們撞見這陌生的神女霹靂(Pele)銀髮纏繞,赤黑的胴體——在這種狂放的語言氣壓下,噴薄而出。

          依憑這點化火山為激情的剛勁力量,夏威夷美麗的景物正被漢語刻寫。正是這強力的語言,洞穿了實景,突破了地理的描繪,走出了旅行者的美學之痕。推門可見太平洋的汪洋世界,是身處夏威夷的詩人之幸運,但這水氣彌漫的視角,恍恍惚惚——既是現實的地理位置,某處地質因素生成的島嶼,也是因孤獨落寞而獨立於世界的心中之汀洲。我們在葉芳筆下,也看見了天地之間,那饑餓的浪群,正“一個吞噬一個”(《狂潮》)。

  葉芳筆下的夏威夷風土,也足夠地靈敏與機智。就像小小的(不知為什麼,覺得就該是小小的)《新月島》,從名字來看,就那麼美麗自在。它“失落在太平洋/與天上的另一半/遙遙相望”。而《流星雨》則夾帶著狂暴“誰/一拳擊碎/月亮的臉/驟然崩裂成/金光閃閃的/流星雨”。不過,正為破碎的月亮擔憂的讀者,最後發現:這種狂暴的打擊,只是語言故意的撥弄,讓金色的天體之陣雨,成為“新世紀璀璨的煙花”,給語言留下一個華麗的驚嘆號。

  在葉芳的詩作中,我們看見,移植海外的漢語,保留了它的根性。自唐詩宋詞以來的金響玉振、環佩叮噹,依然構成“新世界”抒情詩的底色。熟悉海南之“天涯海角”的旅行家,會驚喜地發現美國的“天涯”。

  只是對美國人來說,“天涯”的地理位置自然有所改變:它在夏威夷之南端的“卡拉矣”(Ka Lae)。可惜西方詩作閱歷不足,不知英美詩人對於國家的地理邊界,是否有漢唐詩人如許之深情?自《詩經》以來,“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歸,雨雪霏霏”,故土深情,從來是中國古典詩人的永恆主題。而王朝的邊界外,蕭瑟荒寒,就連詩歌的語言也裹起漫天的風沙,使遠涉的詩人淚痕彌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何止是故人呢?國人之於化外之邦的想像,近於幽冥神鬼之界。加之,中華自古以來不重海權,文明基本屬於大陸性格,對海洋之包圍,遂產生“弱水三千”的想像,既是文明孤獨之滿足,也是恐懼外界之詩化。

  葉芳是悄悄將“天涯”的意象改寫。她置天涯於寥廓的時空中,目睹日月飛速流轉,光影擦身而過——這“交錯的刹那”,真是傳神之筆,渺小的個人側身於宇宙間,刹那即永恆。美國人的一場夢,多的是開拓情懷,而夢的盡頭處,乃“無際的深藍”這是航海人之國的邊界體驗,也是夏威夷的光譜底色。

  至於奇珍異寶,真乃不可勝數。舉出《恐龍灣觀魚》一觀:“借青蛙的趾蹼/化身人魚/游進藍水晶的宮殿”這種童話式的點撥,真是輕靈自在。“成群的神仙魚/結伴在珊瑚叢中閒逛/一隻孤獨的魔鬼/潛伏在礁石底窺探”。夏威夷恍然成了人間仙境,怎能不令旅行者心神蕩漾?詩人之于夏威夷的深情,實在不必列舉了,而這種因自然的垂青而產生的詩意,不正是古人所謂的“江山之助”?

  二、收放自如的詩語:“逮住一個魅影入詩”

  看得出,葉芳似乎對動態的語言情有獨鍾,對運動的視角,,把握得非常精准。《海龜灣觀浪》,海天之間的風浪,一定能給讀者以深刻的印象“暴風向天空潑了滿臉/墨黑的雲霧/仍然氣憤難平/回身狠狠刮了海面/幾個巴掌”,“怒海張開灰色巨口/露出雪白的鋸齒/猛力一咬/哧啦/被撕碎的風/在斷崖的岩洞裏嗚咽”。於是,詩歌的主角,才在這波浪滔天的場景中出現:“只有你/踏一葉滑浪板/貼著死神變色的臉/追逐飛翔的欲望”。詩人以簡練明淨的語句,勾勒出這位馳騁海天的騎士,也勾勒出一種剛健之美。

  這首詩的動態,描繪得非常徹底。當然,這種動感的現代漢語質地,也可以輕鬆如鍵盤上的敲打,就像《流浪的詩》“指尖匆匆在鍵盤上/捕捉跳躍的靈感/搖頭擺尾的小鼠/悄悄追蹤/思潮流過的方向/把深藏在心底的密語/以電光的速度/向世界開放”。這光與電的詩意,仿佛具有了人格與活性,變作一串孤獨的電子,“在網路上四處流浪/等待某一天闖進/探險者的/靈魂之窗”。語句間,音調和諧,銜接也緊密有序。這種安排語詞的能力,實在是一個詩人才具的重要體現。

  余光中先生論洛夫,以為他堪稱現代詩人中的動力學家。因為洛夫詩中的世界,本質上是一個動的世界,他的意義,不在靜態中展現,而在劇動中完成。甚至說,洛夫乃是詩壇一位重量級的拳擊手。動的世界而收放自如,自然能夠自由地駕馭詩意。葉芳不是拳擊手,女詩人的力量感有自己的分寸,因此一些小詩自然地走向雅致的美。

  因為詩語的自如與靈巧,所以葉芳對日常生活場景的處理也非常乾淨利落。在這種簡淨的處理下,生活的片斷其實也可以閃亮的,比如喝咖啡:“寇那的雪/被陽光燃燒成/褐色的淚/滴成/杯中濃濃的芬芳”,——“寇那的雪”原來是一種咖啡,每年春天開放雪白的花,真驚歎於當地人的詩情,以及詩人的品鑒。

  葉芳也留意於生活之細微的經驗,以語言的牽引,使之上升到一種獨具現代感的思與想。就像《輪回在流金歲月中》,隱約以古典的“輪回”來刻劃現代生存的空落之感。這首詩,透過女性化的視角,描繪出“美麗”被種種品牌所包裹的景象,就像心緒之為煩惱所纏繞一般:“香奈爾透過冷傲視野/雕塑優雅倩影/維沙治以濃豔色彩/活出潑辣生命/當娜卡倫/穿上紐約的瀟灑/阿曼尼/剪裁專業風範/卡蒂亞鑄造/不朽經典/鐵芬尼用藍禮盒/盛載永恆的心/柏德菲力鑲嵌/金色的光陰/路易維敦設計/夢想之旅”。

  金光耀眼的品牌,鑲嵌在生活中,閃亮迷人,卻惟有物質的光澤。身體被“潮流彩衣”精心包裹,卻遺落了生活的意義。果真有一顆心,在這奇幻五彩的世界輪回?還是根本上,生命只是短暫的黃粱一夢,貪戀物欲而不願醒來?

  對於時代的蹤影,詩人的把捉也是靈敏的,就像《愛的陷阱》,火辣的語言“我愛你”,卻原來是一封帶電腦病毒的電子郵件,勾起幾多聯想,而誤導你進入“欲望的迷網”,喪失抵抗力,顯露出詩人知性拓展的一面。

  畢竟,秀雅精緻是葉芳短詩的底色。讀過《鑽石山的蒲公英》,才知道檀香山有一座鑽石山。“檀香山”上“鑽石山”,就漢語的聯想來說,真是物產豐盛。不過,一棵黃色的小花,卻仰起小臉告訴“我”——“鑽石山早已沒有鑽石/她也失去了/尋找的方向”,這種“鑽石之夢”究竟是什麼,詩人並沒有明示,不過,詩人的舉止也在隱約流露:“我彎腰采一把/迷失的種子/決定給隨風流浪的花/一個家”——詩意從小花小草裏蕩漾而出:一種細膩而溫柔的體驗,浪漫而又有點憂傷。

不過,既然詩人有一種形塑世界的靈巧詩語在手,可以拓展的疆界就近乎無限了。這薄薄的詩選當然只是一個開頭,未知的事物正潛藏於語詞中,等待著旅行家去遠足和捕獲。

雜感二則

王志樑(無錫)

(一)

       家住頂樓,屋頂是一個大平臺,種了好幾盆花。我常常拿著把剪刀,不時去修剪一些枯株敗葉,以免吸收營養妨礙花木生長。昨夜風聲緊,早晨起來一瞧,屋頂平臺上滿是枯枝敗葉,果真是一夜風雨聲,“葉”落知多少了。倒省了我修剪之勞累,自然界原就有一把鋒利的剪刀!

(二)    

        客廳裏養了一缸金魚,魚兒老是要死。聽朋友經驗介紹,用起了壇氧泵、過濾泵,又在水里加了點鹽。每到夏季,還在水裏灑了些消炎藥粉。可總沒有徹底解決問題,還是在死魚。屋頂平臺上正好有個廢棄浴缸,一氣之下,把金魚全倒在浴缸裏,聽憑它去風吹雨打。不用說壇氧泵過濾泵是全不用的了,消炎藥粉是不灑的了。嘿!奇事發生了。不管水有多髒、不管寒冬臘月冰凍得有多厚,盛夏酷暑水多麼的燙手,可魚兒就再也沒有死過一條。思來想去恐怕只是一個道理,室內空氣污染嚴重!魚兒受不了!人類築屋而居越來越擠迫,是不是在慢性自殺?

散曲小令三首

羅錦堂(夏威夷)

步步嬌    勸友

      心地不明貪恩愛。枉把相思害。

老喬才!玉鎖纏身難解開。從速取快

刀來。一揮斬斷你風流債。

     粉蝶兒    陽明山櫻花

    天地寬。放開懷四方遊玩。

乘公車去到公園。風初定,雨乍歇,

鳥鳴鶯喚。走過山前,閃紅光櫻花

璨燦。

        天淨沙    京都道中

    淡雲殘月荒郊。孤村野渡橫橋。

古寺鐘聲報曉。陽光乍照。烏鴉飛

上林梢。

綠野短章

李清聯(河南)

阿D

夏夜,

他被啞吧蚊子咬了一口

他一邊伸手抓癢

一邊嘟囔

咬就咬吧

也不吭一聲

老馬與螃蟹

老馬指著螃蟹喝斥

螃蟹依然橫行

老馬按住一隻螃蟹

強迫它直走

老馬把螃蟹殼按碎了

螃蟹還是橫行

山雨

山雨未落地時

山雨玉潤珠圓玲瓏剔透

山雨是上帝脖頸上的一掛項鏈

山雨知道

落地就要粉身碎骨

——山雨

落地了

石 人

石人站得太久了

多久,別人說不清楚

石人自己也說不清楚

因為

石人已經站死

站死的石人

僵在如畫的曠野裏

很不協調

石人自己

並不覺得

致文竹

憂夢(美國)

你纖幼的根劄於土,

與泥相擁,

融為一體,

鑄成生命的源頭。

石頭壓蓋,

你穿繞石塊,鑽紮石縫,

堅忍如絲,

磐石無轉移。

你細小的枝幹,

亭亭玉立,

剛直堅挺,

凜然向上,勢不可擋。

狂風吹不彎你的身軀,

暴雨摧不殘你的頭顱。

歲月磨不損你的棱角。

塵埃擋不住你的氣節。

你嬌柔的葉絲,

層層像雕,

疊疊似裁,

俯視如畫仰如雲。

無論春夏秋冬,

你謹保

女兒般的溫柔纖秀,

母親般的聖潔淡雅。

居院庭,

你默默地淨化烏煙濁氣。

用你的玉潔冰清,

襯出家的和諧與情趣。

露曠野,

你無意爭風采,

一任群芳豔,

依然四季常綠,終年長青。

佈道書: 留給自己(外一首)

王文海(北京)

想寫就寫吧 如果你願意

可以把這些詩當糧食吃

去告訴你喜歡的那個姑娘吧

即使拒絕     花朵也總要向春天表白

去遠遊吧     到那些迷人的地方

不要再躲避那聖潔的召喚

蝴蝶已經飛過了忘川

洪水正在漫上堤岸

握緊風暴中的欄杆

你的雙眸就是不落的白帆

盛一碗月光給自己喝吧

摘一顆星星把夢點燃

開始和結局都被隱藏

你的一生永遠走在路上

我必須這樣奔跑

以河流的速度。以風穿過

平原的速度     以冰相撞裂開

的速度。我必須這樣

奔跑

以小雨染綠春草的速度

以飛鳥掠過天空的速度

以一個人可以想像的速度

我必須這樣奔跑

我必須這樣奔跑

才能趕得上與春交談

我必須這樣奔跑

才能把“愛”說出口

理 解(外一首)

李幫軍(山東)

距離拉長了你的視線

你永遠落在後面

趕上趕不上就是不一樣

情感失蹤了,不存在的

又被你發現可見的黑暗

不欲不色月光的啟示

給了你最初的感覺純潔

白色啊,天空的雲啊

讀一遍天空,發現了什麼

多少情節在夏天消逝了

道路在一步步後退

距離漸漸與你相近

你隔著窗玻璃看你愛人

你沒說什麼就走了

一個人什麼也沒有

一種感覺在跟著你走

              遠        攝

默默總展不開風度的外衣

病倒了許多正常人

神經病患者卻安然無恙

窗子是從來打不開的陰謀

玻璃上佈滿了有病的塵埃

歲月裏病是沒有時間好起來了

終於有一    老虎病倒了

少女在虎口中寫下了回文詩

星星捎來了帶翻釋的典藉

性欲激奮的男人突然失明

翻遍古書查找複明的效方

陰謀的背後來了一位專家

主治腎虛、腰痛、耳聾、失明

終於有關病毒開始流行

子夜裏出發天明即可到達

東方人有病原因思想不通

故  鄉

楊進·餘征征(湖北)

故鄉是一隻

童年的風箏

常常放飛在夢中的

綠草坪

故鄉是一隻

叫著的布穀鳥

銜著一首芬芳的民謠

棲在懷念的屋簷上

等著送給在早春的晨曦中

趕路的人

故鄉是遊子手中

一支懷念的筆

在鄉思的島上

日夜畫素潔的鄉音

畫走在蜿蜒的鄉音裏的

母親

拿著一把紅紙傘

走在風聲和雨聲的

小路上

善良的背影

為了面子丟面子

宋曉亮(美國)

       張口說了沒面子,瞪眼看著是給面子?挺難的。若在華人群居的地方,自己同胞有什麼不檢點處,也就用不著冬晨來著急著忙了。偏偏,全社區僅有兩家中國人,相形之下,她的責任就頗顯重大!

        感覺中,中部地區的美國人比較質樸,比較單純,對外界的瞭解也相對不多。通常,他們眼裏看到什麼就是什麼,往深裏探,往廣裏思,好象不大習慣。然則,從本土本地所滋生出的那修養,那素質,那自發性的自覺自律自我約束和自我規範中所體現出來的那種文明及公德心,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同這樣的人們住在一個社區,咱處處都需多加在意。往往,咱的一舉一動,就是他們眼裏的中華民族。”冬晨這樣說。

      “潛意識裏,我一直在注意著全家人的形象,包括散步遛彎兒都得把衣服穿對了,穿潔淨了。特別是頭髮不能亂,趕上來不及梳洗時,那一定會戴頂帽子,借它來把自己給弄整齊了。除家人的外觀形象,花園要漂亮,草地需勤剪,稍幹即澆水,變黃絕不能。一句話,凡以外觀上能代表自己民族點兒什麼,我都會通過家人的努力而儘量體現出來。這是心靈的追求,違抗不得。”她強調著。

        ○一年夏天,冬晨所在的社區搬來一家中國人,小夫妻倆都在大公司裏做事,論學位一對博士生,論職務二人同為建築工程師。“他們入住,我挺高興,天陰下雨,風雪遍地時,一想到不遠處還有個自己的同胞,這心裏除了溫暖也不空落了。在意他們,心裏常冒出太多的不放心,什麼都看出來了,可只能乾看著。”冬晨告訴我。

        冬晨那個社區座落在印州的一個五星級的高爾夫球場內。住那地方,就連安個“小耳朵”,開塊小菜地兒,都必須要選對了地方,不影響社區的美貌,不防礙打球人的視野,還要將其弄得既別致又整齊。這一切的一切全是自發的,並沒有什麼指示與命令。

        冬晨坦言:“從心裏希望自己的同胞能‘露臉兒’。散步時我常會特地繞到他家門前去‘視察’一番。每每,心裏都好著急,常想跳進去大幹一場,該剪的剪,該拔的拔,該扔的扔,該補的補,該平的平……這多的該,咱一該也不該,美國是自由國度,人家孩子就奔這個來的,不是嗎?”

        忍了吧!公修公帶,婆修婆帶。冬晨勸自己。

        今年春天,新住戶的父母來美國了。兒子從不寬敞的小巷裏騰地搬進了視野遼闊,風景如畫的高爾夫球場內,驚喜加好奇,迫使兩位老人尚來不及倒時差就要四處遊覽了。那兒都扭著脖子看,哪兒都敢下腳踩,就連冬晨家的那方兒“藏在”樹間的小菜園兒,老倆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腦袋紮進去偷偷地看啊看。看冬晨家的什麼,都看不出婁子來,所不能遷就的是,踩高爾夫球場的草地要穿那種腳底帶釘的專用鞋,特別是發球區和推擊區的草坪,一般人是絕對不能隨便走,隨便踩。尤其是有人在球場打球時,散步遛彎兒者千萬別在裏面瞎逛悠。萬一,杆一揮,球一飛,砰一聲撞在誰的前額或是後腦勺兒上,打出個好歹來,責任是誰的?況且美國人又那麼地在乎人權什麼的。

        到五星級的球場揮杆盡興,一次就得花上六、七十塊錢。人家把錢掏了,興致勃勃地把球車開到發球區,雙手握杆,連比劃帶晃悠了一會兒,剛要揮杆還擊,猛抬頭,視野裏出現了閒逛者,掃興放一邊,人命大如天!怎麼辦?只好杵著球杆愣等了。等吧,誰願等誰等,因為那閒逛者根本就不知道打球人在等什麼。

        寬諒地說,兩位老人在高爾夫球場裏東張西望,完全可以理解,因為他們把球場當成旅遊景點了。沒見過就新鮮,一新鮮就願多走兩步兒多看幾眼,更何況他們對美國文化又是全方位的陌生,對高爾夫球場的遊戲規則也一竅不通。然而,所要質詢的:兩位年輕的博士生都入籍為美國公民了,入鄉隨俗咋還那兒拒絕著?

        身在異邦,對中華民族的好,咱除保留,還要發揚光大。而對西方的好,則必須要調動起自己跟隨的意識與模仿的本能。

        冬晨壓抑,“國慶那天新鄰家裏大請客。太陽偏西時,客人的孩子跟他們的兩個兒子都跑到了推擊區草坪 上追著玩兒。孩子們不懂事也就罷了,不多會兒大人們也都擁了出來,爭先恐後地在高爾夫球場的第三洞上練進球。看那些花了錢的打球人只能站在一旁乾等著,我心裏都直冒汗!”

        其實,揭同胞的疤,咱自己身上也挺疼的。若被揭者也有疼痛感,那大家就都舒服,都有面子了。

人戶合一

賀鵬(北京)

       老呂幹了三十多年的員警,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棘手的事情,眼看著受害者的屍體就要進火化爐了,家屬卻突然變卦不火化了。

        老呂聽著趙燕紅媽媽從聽筒裹傳來悲悲切切的聲音,瞟了一眼放在火葬廠告別間的趙燕紅,的確有點心酸,這麼一點點嫩芽芽就這樣被犯罪分子給毀了。

        老呂使勁握緊拳頭,咬了咬牙,聽筒裏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哽咽著說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為了案件及死者的後事,老呂去了好幾回趙燕紅家。

她們的原籍在東北的一個小縣城,還在趙燕紅沒有出生的時候,她的父母就來北京創辦了一家商貿公司,後來不僅在北京買了房子,還買了汽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等生了趙燕紅並開始上學的時候,問題就接踵而來,學校不管你住在哪里,只認戶口薄,趙燕紅的父母不得不向學校交了一筆數額驚人的贊助費,才取得了孩子的入學資格,在報名的時候,學校還不忘再收趙燕紅一筆借讀費。以後每年評三好學生的時候,因為她是外地的借讀生,按政策不能當選,一次一次她都含著眼淚看著不如她的同學站在三好生的領獎臺上……

上初中、升高中,仍然是父母從銀行取上幾疊沉甸甸的票子才能換取她開學報名的資格,可在高考時,她父母取了比原來還多的幾疊票子,最終也沒換回一個准考證來,趙燕紅不得不去她從來都沒去過的東北老家按社會青年報考。東北那個小縣城除了有她們一家的戶口檔案外,其餘什麼也沒有,趙燕紅在縣城的賓館住了一周,匆匆參加完高考就逃也似地趕回了沒有她們戶口的北京城,鑽進了產權屬於他們的但仍然還叫暫住的樓房裏。

        回來後,她的心情也就十分憂鬱,她怎麼也不理解,從記事起就好象和其他同學不在同一個藍天下成長,出事的前一天,她還莫明其妙地生了大半天的氣,第二天一早還是媽媽勸她到京西風景區散散心,誰會想,這一去卻再也沒有回來,被罪犯強姦後掐住脖子活活給掐死了。

        唉!老呂想著趙燕紅這短短的一生,聽著她媽媽在電話那頭說不出話來的哽咽聲,眼淚第一次吧嗒吧嗒從這個職業員警的眼眶裏滴落下來。他掏出面巾紙擦了擦眼淚,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十點多了,到底該怎麼辦?急得老呂的大沿帽下面密密麻麻滲出了許多細汗。

        老呂等她媽媽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才說:咋天我們不是說過了嗎?這是刑事案,屍體該處理還要儘快處理,現在都過了遺體告別的時候,你們家屬怎麼還沒有過來啊?

        聽筒裏靜了好大一會兒,才傳來了趙燕紅爸爸沙啞的聲音:老呂,我們很認真地作了思考,屍體不想在北京火化了,準備拉回東北老家土葬。

        什麼?土葬?

        孩子沒有北京戶口,活的時候已經受了很多不平等的待遇,我們怕孩子在這裏做了鬼也不得安寧,還是個受氣鬼,不如直接拉回東北有戶口的老家土葬了,人戶合一,也好安生一些。

        老呂掛了電話,慢慢走出火葬廠的告別間,他儘管覺得有些荒唐,可笑,但也許這是爸爸媽媽惟一可以告慰女兒靈魂的辦法了。

        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慢慢浸入了老呂全身。

        突然,老呂的心又懸了起來,趙燕紅從小在北京長大,說話的口音肯定缺少東北味,萬一葬在東北,人地兩生,就是人戶合一了,可仍然還是個受氣的鬼呀?

高甲戲與泉州人

陳瑞統(泉州)

        一方水土孕育一方的文化藝術。泉州之所以成為高甲戲的發祥地,高甲戲歷經數百年在泉州一帶閩南地區始終保持長盛不衰、傳承不息的態勢,應該說與泉州人的性格、泉州人的欣賞習慣有著很大的關係。

        泉州有著古老悠久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獨具魅力的名勝古跡,富於特色的民俗風情,蘊秀藏奇的旅遊資源,優美生動的風物掌故,為這座聞名中外的僑鄉名城增添了迷人的神韻,形成了泉州文化的魅力。梨園戲、木偶戲、高甲戲、打城戲以及南音、北管等戲曲、音樂之藝術,就是在這一片肥沃豐厚的土壤繁衍生長的。

        人們也許會產生疑問:為什麼同樣在泉州的土地上,悠久古老的提線木偶戲、譽稱“宋元南戲活化石”的梨園戲等優秀傳統劇種,現存的劇團已很少;而高甲戲這一只有300多年歷史的劇種,似乎仍具有十分頑強旺盛的活力與生機。

        筆者並非戲曲史研究專家,但我以為,以下幾方面,可能是高甲戲長盛不衰的根由。

        一是泉州人的性格與高甲戲的形成、發展緊密相關。閩南文化是閩南人民智慧的結晶,它吸納融會了古越文化、中原文化、海洋文化的精華,閃耀著中華文明的璀璨光芒。這與高甲戲的基調,包括劇種的風格、劇碼題材的內容、表演形式的粗獷豪放、活潑生動、亦莊亦諧、妙趣橫生,可以說是意趣相投,極為吻合。早期高甲戲大量搬演《三國》、《水滸》等英雄人物故事,屬於“銅琵琶鐵綽板豪唱大江東去”一類格調,無疑體現了泉州人、閩南人那種豪邁豁達、敢拼敢贏的性格特徵。高甲戲舞臺上表現的大喜大悲、大愛大憎、善惡分明,乃至音樂唱腔上高亢激越、盪氣迴腸的旋律,恰恰是泉州人、閩南人性格的形象寫照。

二是明清之際,封建王朝施行“禁海”、“遷界”的閉關鎖國政策,使得世代靠海為生的閩南人民陷入生存維艱的困境。而孕育、產生於明末清初的高甲戲並非偶然的產物,人們採用妝閣、高蹺、踩街遊行的形式,發洩、傾抒頑強抗爭的情緒,當時百姓稱之為“宋江戲”。形成了“二百年前唱宋江”,“水滸家家話晚窗”的戲劇現象,加以當時許多人為了溫飽選擇了“搬戲”賣藝為生,有些藝人甚至漂洋過海到異國他鄉謀求生計。因此,清朝中期在泉州一帶閩南沿海地區有那麼多的高甲戲“戲窩子”、戲班藝人和廣泛的群眾基礎,應該說是當時東南沿海的抗清力量和民族的抗爭精神,催生了高甲戲的繁衍與蔓延。

三是作為古代“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泉州人民在長達數百年的海外交通和經濟文化交流中,形成了“海納百川”、“大度包容”的襟懷和氣量。體現在泉州地方戲曲藝術尤其是高甲戲裏,善於吸納其他劇種的優點和特長,使高甲戲從早期的簡單、粗糙逐漸走向成熟與完美。

        高甲戲遍佈福建南部沿海閩南語系地區和臺灣省,成為家喻戶曉、喜聞樂見的地方戲,不少高甲戲藝人曾遠涉重洋到菲律賓、新加坡、印尼、馬來西亞一帶演出。高甲戲,成了海外華僑慰藉鄉愁鄉思的鄉戲鄉音。

        四是泉州傳統文化氣息十分濃厚,四時八節有許多民俗節慶活動,僑鄉各地經常要請高甲戲等戲班前來演戲助興。特別是晉江市,自古以來民間戲劇藝術就十分興盛。改革開放以來,晉江市戲劇事業蓬勃發展,全市擁有上等級的民間職業劇團22個,建有露天舞臺2000座。每晚至少有15個劇團在演出,真是無夜不鑼鳴,無人不看戲,同時培養了大批戲劇新生人才,營造了濃郁的戲劇藝術社會環境。在閩南僑鄉,聽說要演高甲戲,觀者人山人海,看戲的人越多,鄉里的人就越感到自豪榮耀。他們還把這盛況拍照、寫信寄給海外的親人,讓他們也為家鄉的興旺而高興。有些僑胞回鄉捐建公益事業,或為父母祝壽,也喜歡請戲助興,增添喜氣。新加坡有位元高僧宏船法師來到泉州晉江,特意要看八十高齡高甲戲名醜的戲。這位法師離家四十多年,小時喜看高甲戲,離開家鄉後仍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