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移動中尋找生根的土地

                 ──夏威夷華僑巨富陳芳傳奇

□ 黃河浪(夏威夷)

        中國民間有句諺語,叫“樹挪死,人挪活”。挪,是移動的意思,鼓勵人離開原居地,走南闖北,尋求發展機會。歷史上,由於戰亂,災荒等原因,許多人被逼遠走他鄉,北方漢子“闖關東”、“走西口”,南方青年“下南洋”、“去金山”,都是想通過遷移尋找活路。今天,由於交通資訊高度發達和經濟全球化的趨勢,大量人口流動已是司空見慣,坐飛機一天之內可到達地球另一面。然而在一、二百年前,乘船橫越茫茫太平洋,需要兩三個月時間,到夏威夷也要一個多月。身處風浪中,真有飄泊無定之感。當初一些華工,懷著天真的“淘金夢”來美國,實際上被“賣豬仔”,去開礦山,修鐵路、做苦工,還受到嚴重的岐視。三藩市海灣中有一個“天使島”,名字非常溫柔漂亮,卻是排華年代關押入境華工的地方,有人在囚禁的木屋牆上刻下辛酸的詩句:“自古出門多變賤,從來征戰幾人還?”這些受難的華工產生“出門變賤”的心理是很自然的,似乎應了另一句老話:“物離鄉貴,人離鄉賤”。但也有一批華僑以堅韌不拔的精神,和靈活應變的能力,化逆境為順境,熬過苦難、紮下根來,在異國土地上開花結果,成就一番驚世的偉業。一百多年前僑居夏威夷的陳芳,就是這樣一個了不起的代表人物。

          (一)從雜貨店夥計到糖業大王

        前不久,中國中央電視臺第四套節目(CCTV4)曾播出有關陳芳事蹟的專輯,簡要介紹了陳芳的一生。他原是廣東香山縣人(今屬珠海梅溪村),1825年出生,1849年他24歲,乘船到檀香山。登岸時,當地官員將他的名字用英文寫成C·Afang,後來人們就親切地稱他阿芳。最初他在小雜貨店當夥計,一年後就與同鄉合夥開了一家新士多店,由於採取“開架取貨,自由選購,增加貨品,送貨上門”等措施,加上注重誠信,服務周到,深受市民歡迎,生意越做越旺,成為檀香山八大商店之一。連宮庭使用的中國陶瓷,絲綢和其他日用品,也指定由陳芳的店鋪專送。

       他象一株移植不久的小樹,在夏威夷尋找到合適的土壤,開始伸展茂盛的枝葉。但他並不滿足於現狀,看准了夏威夷地處熱帶,盛產甘蔗的自然條件,以低價購入大片荒地,親率華工平土整畦,種植甘蔗,又興建廠房,向西方購買先進的榨糖機器。經過多年苦心經營,終於成為夏威夷的糖業大王,歷史上首位華僑百萬富翁,而名揚海內外。

     (二)支持妻兄卡拉卡瓦登上王位

       陳芳與一般農民出身的華工有所不同,早年他讀過私塾,參加過科考,還在澳門堂叔的店鋪裏學做生意,出國前又努力學了一些英文,所以他踏上夏威夷土地時,很快就適應了異國生活,並且如魚得水,悠游自在。由於他在商業上的巨大成就和威望。又有良好的交際手腕和人際關係,年青儒雅的華僑商人阿芳被推舉為檀香山商會的首任會長。憑著聰明機智,謙和大方,他成為王室和上流社會中受歡迎的人物。他原在梅溪老家娶妻李氏,生有二子,到夏威夷後,又迎娶了另一位貴族女子朱麗亞,先後生了十六位子女。當舊國王去世後,陳芳以自己的實力和名望,大力支持朱麗亞的兄長卡拉卡瓦登上王位,成為新國王。而陳芳自己也順利進入王朝樞密院,當上夏威夷的國會議員。他又協助夏威夷王國與當時的中國清政府建立外交關係,並被任命為大清國駐夏威夷王國的首任領事,第一次把中國旗幟在這個太平洋島國上高高升起。

        他的傳奇故事,被人廣泛傳頌,美國偉大作家傑克·倫敦,在他所著《夏威夷的故事》中,就有陳芳的傳記。另一位元大文豪馬克·吐溫的作品,也提到陳芳的事蹟。還有一個名叫伊頓·泰勒的美國人,其實是陳芳曾孫輩的後裔,創作了一部百老匯音樂劇《十三個女兒》,在劇院上演,廣受歡迎,30餘年來長盛不衰,劇中父親的名字叫阿芳,內容就是根據陳芳和他眾多女兒的故事改編的。可惜沒有中國的導演和劇作家將陳芳的一生搬上銀幕,或改編成電視劇。他那奇特而多彩的人生,對觀眾肯定有很大的吸引力。

       (三)光緒皇帝兩次御賜石牌坊

         至今,在夏威夷土地上,仍留有陳芳的不少遺跡。他最初與同鄉合開的“芳植記商店”,就坐落在檀香山華埠的中國劇院旁邊,商店雖不可尋,這中國劇院卻已作為文物古跡被保存下來。他為迎娶朱麗亞精心建造的豪華花園別墅,位於努瓦努街上,如今舊址被改建成著名的餐廳,名叫“饑餓的獅子”(Hungry  lion),這餐廳包圍住一棵高大蒼綠的榕樹,就是陳芳當年親手栽種的。據說陳芳從家鄉帶來了十多種樹木,移植到夏威夷,其中最著名的要數荔枝樹了。因陳芳喜吃荔枝,但夏威夷沒出產,他就自己多次試種,最後掘地三尺,填上從老家運來的泥土,細心培植,才獲成功,結出又紅又甜的果實來,從此夏威夷島上才有了荔枝。當地人為感念陳芳的功勞,把荔枝稱為“陳芳樹”。

        在他的故鄉珠海,陳芳的業績更為人津津樂道,也成為鄉人的榮耀。去年九月,第八屆國際詩人筆會在珠海舉辦,主持者在寄來的邀請函中特別提到那是夏威夷華僑鉅子陳芳的故鄉,引起了我的興趣。果然在會議期間,有機會到梅溪參觀陳芳的故居,那是一座規模宏偉的大宅邸,是陳芳晚年還鄉後親自設計督建的。原來陳芳晚年因深愛的長子陳龍驟然去世(懷疑被人在酒中下毒),而大受打擊,社會上又出現一股反華的浪潮,使他感到那裏的氣候已不適宜生活,產生了回鄉的念頭。他毅然辭去清政府的領事商董之職,帶著出售三分之二蔗糖產業所得的65萬美元(在當時是天文數字),離開奮鬥了四十多年的檀香山。陪他返鄉的有次子和兩位孫子孫女,朱麗亞和大部份子女仍留在夏威夷生活。客輪出發那天,許多敬仰他,熱愛他的市民擁到碼頭送別,但左等右等,直到輪船啟航,仍不見陳芳的人影。原來他擔心自己控制不住離情別緒,提早一天到鄰島去了,讓輪船到那裏悄悄接他走。當他回望美麗的夏威夷群島,而漸行漸遠時,他心中的難舍之情,也許只有太平洋的波浪能瞭解。

        回到梅溪後,陳芳模仿檀香山的花園別墅,重建家園,堅實的麻石牆基,青磚灰瓦的大屋,圓拱形的門窗,其中既有起居的樓房,又有家族祠堂。屋後還特地建了長方形舞廳,鋪上光滑的雲母石地板,接待親友時,留聲機放出西方音樂,在舞影翩翩中,他時常回憶起夏威夷的快樂時光。而屋旁開闢的大花園裏,種植著他從檀香山帶回來的檳榔樹,椰子樹和鳳梨等,也使他呼吸到熟悉的熱帶氣息。

       多年以前,由於陳芳的後裔都已移居海外,他的故居人去樓空,門窗緊閉。當地一家旅遊公司的總裁劉雲德教授第一次推開大門時,只見院子裏雜草叢生,一片零亂。後來經過有關部門整修,又收集了陳芳的歷史資料和他家族許多珍貴照片,公開展出,吸引了海內外許多遊客前來參觀。現在,陳芳故居已成為珠海市一個重要的旅遊景點。

        屋外廣場上,高高矗立著兩座雄偉的石牌坊,那是光緒皇帝先後兩次下旨御賜給陳芳的,上面分別刻著“樂善好施”“急公好義”幾個大字。當他還在夏威夷時,聽說故國發生水災,饑民流離失所,就立即捐贈大量銀兩救災,晚年回鄉後見村道泥濘狹窄,村容破敗雜亂,就出資興建一條從梅溪直通拱北關閘的寬敞石板路,又修築引水渠,解決村民的用水困難……他一系列造福鄉梓,扶困濟貧的善舉,長留在家鄉人民的心中。

       (四)一怒之下買了洋人開的大酒店

        梅溪緊靠澳門,有一次他帶著家人到澳門去,想入住一家外國人開的洋威酒店,卻遭到管理人員傲慢野蠻的對待,不准華人進內。他非常憤怒,在一小時內從銀行取到大筆美元現金,當場買下這家豪華大酒店,將有眼無珠的洋人總經理和他手下一夥人全部趕出去,隨即在門口掛起“四海芳園酒店”的新招牌,接待華人。這一豪舉,立刻成為港澳報紙的頭條新聞和街談巷議的焦點,大長了中國人的志氣!陳芳晚年,除經營酒店外,還購買貨輪,開辦航運事業,顯示了寶刀未老的鋒芒。

        他的次子陳席儒,是耶魯大學畢業生,在香港結識了孫中山先生,以後長期捐鉅款支持革命事業,曾任廣東省長多年。陳芳孫子陳永善和陳永安,也曾分別擔任過兵工廠少將廠長和中山縣長等職務。其餘大部分後裔則散居在美國各地。

         (五)將墓碑朝著檀香山的方向

        1906年陳芳去世,享年81歲,臨死前他矚咐子女將自己葬在梅溪故鄉,而把墓碑朝著檀香山的方向,因為那是他的第二故鄉,還生活著他的第二位妻子和眾多兒女……

我站在陳芳故居前久久凝思,幾棵他親手種植的檳榔樹經歷百年風雨依然青翠,微微搖動似乎在向人招手,或是想訴說往昔的歲月。陳芳喜歡將樹木移來移去,其實樹的移植和人的遷徙有點相似,都需要找到適合生長的土壤和氣候。隔著浩瀚無邊的太平洋,我想起他在檀香山別墅種下的那棵大榕樹,忽然覺得,他一生的黃金時代和最輝煌的功業,都生根在那美麗的海島上了。晚年雖然落葉歸根,飄回故鄉,他的內心深處,仍帶著對夏威夷的深深懷念。

加拿大華人作家小說精選集《西方月亮》即將在臺灣出版

由十六位元加拿大華人作家創作的精品集合編成的《西方月亮加拿大華人作家小說精選集》,中文繁體字版將於最近在臺灣水牛出版社出版。著名詩人,書法家洛夫為該書寫了封面題字和三千多字的序言。三位主編是加拿在西安大略大學休倫學院國際學系系主任吳華博士,加拿大多蒙文化傳播公司策劃總監,《星島日報》加東版編輯,加拿大中國筆會會長孫博,和加拿大中國筆會理事詩恒。吳華並為該書寫了前言,對書中作品有精到的分析。十六位小說作者是朱小燕、李彥、張翎、余曦、馮湘湘、原志、陳蘇雲、水芙蓉、劉慧琴、楊濤、川沙、曾曉文、趙廉、陳浩泉、詩恒和孫博。該書內容豐富、有奇特的愛情故事,也有移民的奮鬥歷程,主編正聯繫在中國大陸出版中文簡體字本。

《哈佛女孩劉亦婷》之二

《劉亦婷的學習方法和培養細節》已出版

  幾年以前,四川成都一位高中畢業的女學生劉亦婷,同時被美國哈佛等四家名牌大學所錄取,引起不小轟動。她的父母張欣武和劉衛華寫了一本書,名叫《哈佛女孩劉亦婷》,介紹自己如何全面培養小孩的心得和經驗,很受家長和學生的歡迎,一版再版,發行達165萬冊以上,(不包括大量盜版翻印的在內),該書也受到《紐約時報》和《哈佛雜誌》等美國報刊的重視。為了回答許多讀者問題,作者最近又由中國作家出版社出版了這本新書,介紹了劉亦婷在哈佛大學四年的生活(現已畢業,應聘在一家著名的跨國諮詢公司任職)以及父母如何培養孩子的十大必備素質,講述具體的方法和經驗,值得有責任心的父母認真閱讀和參考。最近劉亦婷的母親劉衛華又應邀到江蘇揚州等多個城市演講,介紹自己的教育方法。

歐洲風情畫

      □     葉芳(夏威夷)

       深秋時節,我站在艾菲爾鐵塔上極目遠望,用雙眼速寫第一幅花都美景。巴黎,這古今文人墨客筆下的浪漫之都,貴婦名媛揮金如土的購物天堂。塔下的廣場豎著一塊玻璃,上面以各國文字書寫著“和平”,終於搜尋到熟悉的漢字,頓有驀然回首之感。

        塞納河沉澱了多少綿綿舊情,滿載著心事默默地流淌。聖母院依然    立在岸邊,漠視來回穿梭的遊船。我盯著樓頂的小視窗,企圖尋找一個陀背的身影。羅浮宮和玻璃金字塔形成一種強烈對比,那不協調就像男人和女人的戰爭。無頭的勝利女神和斷臂的維納斯正昭示著慘重的代價,美,為甚麼總是留下遺憾?只有蒙娜麗莎永恆地輕撇著嘴角,俯視每天向她頂禮膜拜的人們。

        在陰雨瀝瀝的下午來到歌劇院,隱約聽到茶花女的啜泣。歲月的塵埃把夜半歌聲層層地裹在精緻的雕樑畫棟上,棗紅色天鵝絨布幔像一幅幅瀑布從高高的天花板直瀉落地,華麗的舞臺在演盡悲歡離合後終於閉幕沉寂。沿著迂  的長廊,我一步步走進色澤暗啞的古典油畫中。拉開一扇通往包廂的門,想像亞蒙尋找瑪格麗特的心情。

        香榭麗舍大道上不見乘載紳士淑女的馬車,流線型汽車和旅遊巴士塞成一堆。大群遊客在凱旋門前擺出V字手勢拍照,不知是慶祝誰的勝利。路過典雅的麗茲酒店,導遊八卦了一番戴安娜王妃最後的晚餐。然後領大家乘車前往那夜飛車追逐的隧道,告訴我們童話的美夢在哪條石柱上被撞得粉碎。

         前往比利時的路上天空開始露出晴朗的臉,布魯塞爾廣場上陽光燦爛,協助花販們促銷七彩繽紛的鮮花。那個頭髪捲捲、肚子圓圓的頑皮胖小子在街角站了好幾個世紀,依舊專注地撒尿。聽說某日某大人物路經此地,看到可愛的小雕像整日赤身露體,曬成了紫銅色,忽發慈悲送來一套金絲繡衣,從此小傢伙可幸福了,到此一游的大人物們都要送衣服給他,全副家當已放滿博物館展室。小傢伙的替身跑進了旅遊商店賺外匯,除了撒尿外,還撒啤酒、香檳、飲料……逗得人們紛紛掏腰包,買回早已遺忘的童趣。

        阿姆斯特丹的白天是美麗的田園畫,蔚藍的天空、翠綠的田野、鮮豔的鬱金香、古老的風車,我爬進大木鞋中留影,感覺像坐在一隻舒適的搖籃裏。當夜幕降臨,霓虹燈照亮了城市的另一種風情。卡弗爾步行街沿途是琳瑯滿目的紀念品,各種膚色的遊客坐在露天咖啡座裏,或觀賞來往人群、或品嚐美味飲料,其中不乏高談闊論的同胞們。

        遙望科隆大教堂,那兩座高聳的白塔像兩支等待發射的火箭,瞄準天堂的方向。在幽暗的燭光中,仰望教堂四壁上的彩色玻璃畫,如看一部古老的《聖經》默片。來到響往已久的萊茵河畔,秋陽把樹葉染成一片從淺黃到深紅的色譜,古堡錯落在兩岸茂密的叢林中,偶爾露出尖尖的塔頂,我終於尋到了童話的源頭。歌德曾把他的心遺忘在海德堡,我沿著古堡的城樓拾階而上,希望在久經風霜的磚瓦間檢回那動人的詩篇。老橋和古堡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上,朵朵白雲飄在河中,好一幅緩緩流動的風景。羅麗亞的雕像靜靜地凝視著萊茵河,她魅惑的歌聲早已消失於風中。

         導遊是個風趣的香港小夥子,為我們講了一個令人難忘的故事。他說幾年前剛入行做見習導遊,遇到一個很凶的女上司,整天把他罵得失魂落魄,於是他小心翼翼想著如何討好她,避免再挨駡。某天女上司趾高氣揚地回到公司,並不時藉故抬腕看看手上的新錶。小夥子想這下逮到一個好機會了,便趨前巴結地說:“老闆,新錶好靚  !”誰知女上司斜睨他一眼說:“靚仔真沒見過世面,勞力士金錶都唔識!我左手伸一伸,貴過你全身呀!”小夥子當堂被同事笑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那時收入很低,買不起真的勞力士金錶。為報此仇,他跑到香港廟街去買了只冒牌貨,戴著在公司裏招遙過市。可是沒多久便被同事發現金錶怎麼掉色了,令他很沒面子。此後他立志要存錢買一隻真的勞力士,吐氣揚眉,慰勞自己。有團友質疑他:“係唔係編故事?”他洋洋得意地把左手伸一伸,展示他那金燦燦的名錶。當旅行團到達瑞士琉森時,大夥已忘了觀賞那迷人的湖光山色,一窩蜂湧進勞力士專賣店,爭先恐後購買最新款式。然後導遊又帶大家去另一家表店,推介人氣急升的法蘭克·慕拉限量製造名錶,並說香港某明星闊太也是戴這個系列,極具升值潛力云云。香港女士聽說有得投資炒作,即大破慳囊搶購一空。事後個別精明團友議論:“聽講錶店要退好多傭金傭導遊呢!都唔知係慰勞自己,定係慰勞導遊的荷包。”幾隻白天鵝在店旁平靜的湖面悠閒地游來遊去,搞不懂人們在忙碌些甚麼。

終於抵達義大利的時尚之都米蘭,這已是歐遊的尾站。穿過古老雄偉的杜奧莫大教堂,漫步在時裝品牌林立的名店街。衣著入時的  國男女在街上川流不息,佈置考究的巨型櫥窗爭奪遊人的視線。我站在街角回首凝望,勾勒一幅秋天的畫面,捕捉一份歐洲的浪漫。在動靜之間,有詩的影子輕輕走過我身邊。

掌聲響起時

       □     曹曉雲(夏威夷)

         雖然夏威夷平劇社成立了廿五年之久,可是當時的票友們比較保守,不太肯公開亮相。近十多年來,由於夏威夷大學分別自北京、南京等地請來專業的琴師在夏大教課外,又有鄭傑西女士自紐約請來嚴仁安先生,像我這樣從沒有開口唱過平劇的人,居然也利用此機會,學會了“貴妃醉酒”、“三娘教子“、“生死恨”,以及“女起解”等幾出大家喜愛的戲。

        進入了票友的行列,我陸續參加過無數次的清唱,例如在夏大的音樂廳、檀香山的博物館、夏大婦女會以及檀香山社區大學等地,我們都是以宣揚中國文化的心情去參加演唱。

         前年二月夏大在甘乃迪(甘迺迪)戲院演出“秦香蓮”,雖然是用英語演唱,但是大家也能欣賞到劇中的情趣,所以邀請我們清唱,地點在甘乃迪戲院,而且是正式賣票!真使人有些畏懼!

        一般的觀眾,總是喜歡觀賞年輕漂亮人的演唱,但我們平均年齡卻在五十歲以上。由於有三位自南京京劇院來的專業人員參加演出,所以我們的膽子也壯了起來!再加上沈福慶老師為我們操琴,我們就利用這個大好機會,努力學習,加緊練唱。

         每週六下午的聚唱,誰也不肯偷懶!對唱不熟的曲子,還特別格外請老師單獨吊嗓。尤其令人感動的是名鬚生陸根章先生,以及著名旦角李正華女士,不時為我們加油打氣,並且在一旁隨時加以指導。沈福慶老師除了操琴外,還熱心指導文武場的操作,使我們每次的練習,好像實際登臺演出一樣的中規中矩。

       到了二月初,聽說十二日演出的戲票居然賣出了幾百張,大家心中的疑慮一掃而空!我為了反串演唱楊宗保巡營的“娃娃調”,唱了又唱,每次都希望有所改進,練習時也得到老師們的嘉許,於是對自己有了信心!但好景不常,因為初春天氣陰晴不定,忽冷忽熱,我染上了嚴重的咳嗽,還不時的噴嚏連天,趕快去向醫師求救,雖然檢查過了,還注射了“肺炎”預防疫苗,可是我的病況仍未改善,彩排的那天晚上,我已經準備打退堂鼓了,但在琴師的鼓勵下,一則叫我不要緊張,二則要我好好的利用假嗓,這樣就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難。

       十二日演出的晚上,我鼓足勇氣出場,一口氣唱完了楊宗保的娃娃調,沒有想到唱時每一句都博得觀眾的掌聲及喝采,唱完甚至觀眾還起立鼓掌,使我感動不已!

       事後看夏威夷大學送給我們的演出錄影帶,每一位演出者,都付出了全身的精力,個個都有極佳的表現,每次唱完後都得到如雷的掌聲,使我們票社的人個個眉開眼笑,滿心歡喜,總算沒有辜負大家對我們的期望!

      回憶這場演出,尤其要感謝夏威夷大學的魏莉莎教授為我們主持節目,並分別向觀眾說明劇情的概要及特殊的唱腔,使我們的演出極為順利,真正達到了盡善盡美的地步,尤其事前在幾次的練習中,她都在場建議我們如何改正,使我們三人合唱的“貴妃醉酒”更臻完美。

        還有在後臺工作的夏大同學,分別引導我們演唱的人依次出場,並按照每個人身材的高矮調整好麥克風,使我們演唱者的音響也是盡善盡美!如果沒有他們專業人員的協助, 我們的演唱是不可能有如此效果的。

       最後還有李正華老師示範性的演出“霸王別姬”,尤其他在“夜深沉”的琴聲中舞劍的那一段,由於她的活潑身段,使會場觀眾的情緒達到了最高潮。另外又有陸根章老師獨唱的“伍家坡”,他一開口就獲得熱烈的掌聲!後來他又與本社社長譚邱鶯偉女士合唱了一段“坐宮”,真是有板有眼,使我們這次的清唱演出,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終於得到觀眾的肯定與讚揚!

演出雖然已經結束很久了,但在參加演唱者每一位的耳鼓中,仍然會不時的聽到那如雷的掌聲!

精彩的陶醉

     朵拉(馬業西亞)

有個朋友看見國際交際舞比賽的電視現場播放鏡頭,嘲笑地批評正在舞得入神的一對表演者:“看他們那副自我陶醉的樣子,真是可笑。”

      大多數人自己心裏有所掛礙,總是放不下身段,以為在社會上行走,應該塑造出貼切身分地位的外在, 以顯示自己位元比人高,與眾不同,藉此贏得別人的尊重。生命中最重要的事,變成是時刻照顧個人形象。因此從前沒做過的事,擔心做得不夠好,怕成為別人的笑柄,不敢也不願意輕易嘗試。久而久之,生活無趣,快樂遠離,悶悶不樂的冷漠臉孔竟成永恆的外貌。

其實在生活中,偶爾能夠如此投入,全神貫注,完全不受外在的客觀影響,跟著音樂的節拍,隨著歌曲的旋律,自得其樂地跳舞,多麼難得,多麼精彩,真是令人羡慕。

       臨江仙

    檀島之夜

     羅錦堂(夏威夷)

年少相逢常相見,

相見攜手同行,

海灘閑坐聽濤聲。

抬頭看月亮,

月亮是吾心。

人世虛浮如一夢,

何時此夢能醒?

酣歌醉舞總關情。

通宵常不寐,

卡凱到天明。

(卡凱、即卡拉OK)

    自 由 曲 三 首

     □     丁芒(南京)

     (一)贈人(自由詞)

        公僕情懷,詩人雅志,將君澆鑄。縱攬三吳,大江波浪無重數。應是人間千萬事,都在此方寸彙聚。運巨筆如椽,蘸光作畫,秉燈題句。驚顧,君與吾,雖命運懸隔,終快一晤,多番風雨,未凋亭前碧樹。文章為媒詩鋪路。喜傾心,一見如故。今而後,振風騷,東國一旗敢矗!

       (二)牛德頌(自由曲)

       天生萬物,惟牛最勤。木欄泥棚,甘系身心;碎草雜芻,曷論枯青。不想有琴聲亂耳,只聽從鞭子命令。與太陽同其起居,共大地承其旱霖。一株禾苗,一方蹄印。稻梁供萬民享用,汗血把坎坷填平。夕陽紅,乃人間所頌;老來夢,見鞭影猶驚。難免以肉作脯,供賢哲切齒;尚敢以皮充衣,庇寒素孤清。勤者之功至大,忍者之度尤深。惜萬人歌德,牛心何尋?

     (三)蚊之雄(寓言自由曲)

       蚊咬獅一口,自此稱英雄,鏡前弄玉姿,花下簪新紅。一股得意心中湧,免不得再惦惦自身多重:瞧咱細伶伶的腿兒,不是能踢得山動?這薄兮兮的翅兒,不是能搧起颱風?這尖溜溜的嘴兒,不是能戳破天穹?誰說一萬個我還不足半兩重?胡編!瞎蒙!

獅是獸中王,只一吼,便山搖地動,虎狼逃避魚鱉潛蹤。誰吃了豹子膽,敢和他碰?惟有我老蚊,頂天立地,好義急公,敢在獅身喋血,敢向獅耳雷轟。吾不忍諸君斛觫,更不甘對他推崇,這一口咬得重要,那意義,不說你也懂。嚶嚶蚊語猶未盡,天外卷來狂風,原來是獅子打噴嚏,竟把這不可一世的英雄,吹得無影無蹤。

秋 旅

    □     夏威(夏威夷)

春風無力   花蕊墜地成斷編殘簡

道路在暮色中冷冷橫成   坎坷的命運

花如身世飄零   風來任憑吹捲過街

山谷是朝陽撫醒的薄夢寒窗

一夜淚水匯成崖泉

千頃無奈流成婉轉清澗

泣後的茫然是山嵐是白色的怨懟

吻別翠峰   歸向藍天

淡成風裏的依依揮袖

夜讀只為在燈火中尋覓你

江南江北   風起雲落

星寒月薄  掛念你到底

行經幾行異鄉霜樹

望斷幾處故國煙村

罷卷而歎   總為春蠢蠟炬

織夢難圓   垂進淚易乾

空留唐宋殘絲餘灰

何能牽綰高速拐彎而去的

現今世界

夜泊的船火遙對山寺倦眠的鐘樓

砧停星淡楓寒

今宵酒淺夢短   明朝又是

一片浩渺煙波   三兩遙遠天際雲朵

美麗的《珍珠港》

    □     李詮林(福建)

讀《珍珠港》文學報,體會其中的家國之思與

異域風情,胸中亦有詩情洋溢。乃不揣醜陋,賦詩

一首,並寄《珍珠港》,或可為添瓦之作。

太平洋上吹著清醇的風。

在遊子的樂園夏威夷,

在有華文詩章的珍珠港。

太平洋上湧動著澎湃的浪。

故鄉的榕樹在這裏生根,

黃土高坡上也有了椰香。

長江黃河啊在我心中,

火島珍珠啊托我腳掌。

給我李白的酒我要縱聲唱,

給我陶淵明的菊花兒啊我會深情地賞。

太平洋上赤子的心,

海上的明月共此時。

祝福你呀富饒和平的夏威夷,

祝福你呀美麗長久的《珍珠港》!

                                            2004年5月7日

離別

楊振昆(雲南)

離別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每個音符的後面都躲著眼淚

離別是一幅沒有完的畫

記憶的天空變得蒼白而淒切

離別是一聲遠去的鴿哨

那無奈的歎息久久縈繞在耳際

離別是一條不會乾涸的小溪

時斷時續傾訴著無法告白的希冀

離別在眼中是瞬間降落的霧靄

離別在耳畔是刹那震響的驚雷

離別在心中是岩漿難以抑制的熾熱的熔液

故鄉情

   □     孫鳴(山東煙臺)

懷別故舊四十秋,  再返故鄉盈眸新,

心中激動不已, 當晚即邀故友相聚,喜甚,

賦詩二首。

                          (一)

童聞南河洗衣歌,今奏迴旋交響多。

昔雷漏舍別寒去,歸來問故指樓閣。

                          (二)

歲月無情人有情,恭觴溢美“打漁”童;

藝風吹起京胡響,諸君喉亮月尤明。

注:打漁,指京劇“打漁殺家”, 童年

        時曾和藝友們演出過此劇。

         無奈和尷尬,都因這只多毛的手……

     □     柳易冰(上海)

        非馬詩裏的幽默,常使人在溫暖裏感動,包含著深層的善意和良知。決不是淡淡一笑的那種滑稽,因其終極目標是驚世、反思、嘲解和慰籍,故而即使人性弱點引發的無奈與尷尬,亦是鞭事而不及人。讀之酸辣具全,而揮之不去。

       是“嘲解”而不是“訕笑”,涉及粗看是“我”,深思後衍生成“你、我、他”,是人類的普遍短缺,揶揄之後,在幡然醒悟裏,會心微笑而接納。

         如從社交禮儀的需要,西裝筆挺, 是一種正常的衣著必要,但從過分束縛人的個性來看,過分“時尚”,使人淪為衣架,迷失了自己。

         讀著非馬的《領帶》:“在鏡前/精心為自己/打一個/牢牢的圈套//乖乖/讓文明多毛的手/牽著脖子走”至此,你在非馬一聲“乖乖”中,你的胸前不也感到那只文明的手,也緊緊地拖著你在走?

         這裏的股民有句常用詞叫“套牢”。

         70年代初,非馬從平時衣著較為隨便的美國返台訪友,在大飯店裏餐聚時,在西裝革履的整齊裏,他獨自一人顯出了“隨便”,過一段時間再回台,他西裝端正的服飾又在一群隨便服裝中有了“鶴立雞群”的“獨特”。他在正規的端莊裏,擦著汗。又一次站立在“尷尬和無奈”的月臺上,領略多毛文明的手的厲害。

         我想起了,那位絕頂天才的猶太科學家愛因斯坦的故事:他初到紐約時,常穿一件破棉襖,朋友質問他時,他說:整個紐約,無一人認識我,穿它何妨?不久,他著名的“相對論”使他成為公眾人物時,他還穿著那件破棉襖,他竟用幽默擋住朋友的責難:整個紐約差不多每個人都認識我,穿它何妨?

          通常意義上說,人要整潔,體面的穿著,無可非議。但被衣服“套牢”成了奴隸,就可悲了。

        在我原住的塔城路,戶挨戶都是服裝店,我常見到一群為奴隸的農村姑娘,結隊搜索衣店一整天,擠著公車,中午吃一碗湯,精工細磨與攤主討價還價,以為得到優惠,實質上還被溫柔地斬了一刀,擁了一大包便宜貨,回家路上腳步輕盈,象超級模特兒在T型舞臺上,走著貓步。下周同樣結隊進城,搜索更為“時尚”的衣褲。

         她們幾乎走火入魔地衝浪在服飾之前沿,樂此不疲,除衣物外,我不知她們還會看到其他什麼物品?

        回頭再與非馬的幽默來湊個熱鬧。

        他在一首《時裝》裏寫道:

        “一走出百貨公司的旋門/她便發現/她剛剛買來的時裝/已過時”非馬也在使用他的“時間相對論”了,玩著愛因斯擔的變種理論。

         而被牽著脖子的奴隸,連感受都扭曲了:

       “……每年她都要忙得團團轉/拉長縮短小腿/有如它們是一副三腳/不,雙腳架”她曾一度被它魅力征服的時裝,離開模特兒身上,為什麼“便縮小變形/走了模樣”?

          非馬旋動變焦環,那無處不在的手上的毛被顯微得看著嚇人了。

                                           2004年3月21日白壁齋

溪口半日

     舒天佑(安徽)

        那年初夏,我從大契鎮到寧波,中午十二時乘車至奉化溪口;下車即走進溪口博物館,該館原為武山廟,是蔣氏祠堂,民國初年改為武山小學;幼年的蔣經國就在這裏求學發蒙。一九四八年吳稚輝,蔣經國主持修撰《武嶺蔣氏宗譜》並對廟進行了大修;一九八六年,國家又撥款重修。前行便是武嶺幽勝,民國十八年蔣中正題書的武嶺學校奠基石就嵌在學校的牆拐角。武嶺中學成立於一九二六年;一九三二年蔣自兼校長,一九四五年蔣任校長,校董會有宋美齡、蔣經國、將緯國、陳佈雷、陳立夫、陳果夫等十二人。至此,我概然覺得,在那外侵內亂的年代,雖不能說蔣介石此舉就說明其如何重視教育,抑或為了“包裝”,張揚自己,但至少這個自小就是溪口鎮上出了名的“頑皮人物”還是知道尊重知識,重視教育乃為振興民族,增強國力之根本的。再前行,來到豐鎬房,據說蔣氏取此名是緣自西周文王建都豐,其子建都鎬之故;一九一零年三月十八日,蔣經國就在這座房子裏出生,乳名建豐,號為經國。旁邊的報本堂大門兩側的楹聯十分醒目,“報本尊親是謂至德要道,光前裕後所望孝子順孫”,就此聯而言,無論其內函、外延道出的都只是我們這個民族的道德準則,即在關愛子女,望子順教的同時也要不忘尊重老人,盡孝父母。又一旁的是蔣母采玉的故居,令我很是詫異的是故居後面靠南側的一段圍牆短然向內縮進,轉了三個直角彎,這不僅縮小了院內面積,外觀上也不漂亮。復旦大學來參觀的教授告訴我們,一九二七年,蔣介石回鄉擴建祖屋,按放好的灰線已打好基礎的院牆方方正正,但占了隔壁老人家的宅基地,想不到的是這個被侵佔宅基地的鄉鄰卻不因蔣的顯赫而示弱,竟就此事寫了封信給當時的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信中言明你蔣某人為光宗耀祖,擴大祖房,我們老百姓也有祖宗,也想保住祖宗留下的東西並態度明確地要求索回被侵佔的宅基地,據說蔣知道後,也自覺理虧,便手諭“鄉親不可欺”幾個字,令家人退讓,砌成今天這個形狀。教授講完後還不無幽默地說了句蔣介石遇到這樣的“釘子戶”也拿他沒辦法。

        下午兩點半,我從溪口賓館出發步行至蔣母墓道,其間約數公里,烈日當空,水泥路面烤得人大汗淋漓,到了墓道山下,稍事休息便順道登山,雖是下午,這裏遊人依然不斷,乘轎車來的尤為多,墓道所在處四面皆是山,山上多為松樹,林蔭蔽日;道旁停放著各式花轎,不問你是何等人,只要出錢,便抬你上山;還有賣水蜜桃的,賣冷飲的;賣旅遊紀念品的比比皆是。墓道全長六百六十八公尺,從山腳到墓廬五百餘公尺;墓廬內有被刻成碑文的民國十八年,國民黨中央執委給蔣嘉獎的決議及民國十年蔣母去世後,蔣自撰的弔唁其母的祭文。從墓廬拾級而上,一兩百米便到了全用漢白玉砌就的墓室;墓前碑上的文字由孫逸仙先生親自撰書;頂上的“壺範足式”四個字更顯盡當年的孫大總統對蔣母的評價之高,之極。墓室周圍林木修長茂密,林間地面鬆軟如地毯;山谷間似有水聲鳴咽,更多的是清脆的鳥聲不絕於耳。

       傍晚五時許,回到位於剡溪河邊的溪口鎮上;溪口鎮有背山面水的一條約三、四裏的長街,它依一脈澄清碧透的剡源溪流而蜿蜓伸展,隔溪岸邊之綠與嶺上之蒼松,倒影水中;水底礫石盡見,遊魚可數……。我乘興上了泊河邊的竹筏,竹筏上的艄公姓周,他說他今年六十八歲,祖居在溪口蔣家所開的玉泰鹽鋪隔壁,與蔣家是鄰居,蔣介石四九年敗退臺灣,他才二十出頭;現在,他們一家有四、五個竹筏,都在這剡溪河上接待遊人,從事漂流並以此為業。待上了五、六個遊客,艄公便豎起竹篙,輕點岸石,竹筏便緩緩向河心馳去,坐在竹編的圍椅上喝著茶,看著就在我們近前的一個筏子上一位遊客的小女孩伴著答錄機放的樂曲跳舞;夕陽輝映著這清澈見底的河水,微風拂面,波光粼粼,在竹筏邊移動的是那投影于水中的湛藍的天空上飄浮的朵朵白雲。竹筏到了武嶺崖下,在文昌閣南側的水面上慢慢地蕩著,這時艄公收起竹篙指著岸上的建築物說:“一九二七年十二月”,蔣介石與宋美齡來溪口完婚就住在這所小洋樓裏,中間是客廳,西邊是宋美齡的起居室,洋房的底下,接近水面的地下室;張學良將軍西安事變後就曾被關押在這裏。一九二七年蔣衣錦還鄉,省親小住,此時蔣已與原配夫人毛福梅簽過了離婚協議書,並在上海《申報》上刊登了兩則啟事,一是蔣宋聯婚,二是離婚聲明,聲明中有“毛氏髮妻,早經仳離,姚、陳二女,本無契約。”據說還是陳佈雷受託手筆。宋美齡喜歡早上睡覺,而蔣起得比較早,因此,每天早上蔣起後便隨衛士散步至老屋豐鎬房看看毛夫人並留吃她親手制做的早餐。

        說著,聽著,竹筏已至文昌閣下。文昌閣在武嶺山頭,底為樂亭,是蔣經國一九三一年從蘇聯回國後讀書的地方。文昌閣下靠水的石崖上還修了一座小石橋,橋雖小巧別致,但置於此處,似乎是沒有必要且顯多餘;撐筏子的老者告訴我們,“這是蔣介石垂釣的地方。”並指著橋後邊的石壁說:“那石壁裏面是暗堡,那上面的洞眼是瞭望孔,是侍從籍此保衛蔣的人身安全的。”還說:“這裏除了蔣釣魚來,有時蔣遇到小不順心的事,也來這橋上,佇立許久,默視著碧水,青山,消氣散心……。”老者所給我們介紹的人文景觀雖然語言措詞沒有專業導遊的那樣規範,典故出處又不知是否確切;但他那熱情,老道,常在情理之中的玩笑和那樸實,和善的形象叫人寧願信其是真,而不願去打破“砂”鍋;因為注重的是他給我們帶來了輕鬆愉快,就象此時這滿天晚霞映照下的青山秀水,旖旎風光,讓人賞心悅目,留連忘返而如曆仙境。

      回家

    □     楊瑾(上海)

     “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疲憊的時候,我會想到它……”從小就很喜歡這首歌,喜歡潘美辰以她那中性的嗓音和滄桑的樂曲詮釋遊子們想家的孤寂和落寞。

        家在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的含義;也許家是你最大的傷疤;也許家是你最重要的行囊;也許家是你夢想中的夢想,牽掛中的牽掛……對於我而言,家是個不是天堂卻勝似天堂的地方。那裏有著我兒時的歡笑,成長的夢想;有著父母的牽掛,家人的惦念。家裏,有太多太多的溫暖瞬間,有我最美最美的回憶。這樣的一個家,怎能不讓我魂牽夢繞呢?

        沒有家靈魂如同一葉漂泊在大海中的孤舟,明知大風浪即將來臨,卻怎麼也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灣。很多人小的時候,總希望能脫開家庭的束縛,獨自到外面去闖一番天地。現在大了,真的離開家在外地讀書、生活了,在經過風風雨雨,受過挫折與失敗之後,猛然回首,才發現“家”原來曾為我們擋去了多少風雨,多少傷害,對於我們而言,家是那麼的神聖,那麼的矜貴!

        曾聽人家說如果把家比作“1”,那麼榮譽和財富就像是這1後面的0。有了這個堅實的1,0越多就越有意義,可一旦沒有這個1,有再多的0也是枉然!我也曾很多次看到春節、長假,車站外排隊買票的人排成的長龍。他們懷著滿心的期盼就那樣排著,隊伍再長也堅定地等著,因為那張車票就是他們回家的憑證!拿到票的人一臉的激動與興奮,緊握著車票的手,仿佛握住了整個家,握住了對家的那份濃濃的思念與滿滿的愛。隊再長、車再擠,都嚇不跑遊子們那結實的渴望!

       我有一個在山東讀大學的朋友,放寒假回家,因為碰上春運高峰,火車連座位票都買不到。本以為她會留在那邊打工,沒想到她居然連續站了十幾個小時回來了。當我為她滿眼疲憊但滿臉興奮的表情表示驚訝時,她跟我說:“你知道是什麼支持我一路站過來嗎?是我的家我一想到自己家裏的溫馨,就什麼疲憊都顧不到了。離家越近,整個人就越有力量!”也許所有出門在外的人,都有一個信念吧:只要車上還容得下他的一隻腳,就容得下他們對家的擁抱。因為有個聲音會在他們腦海裏不斷呼喚:快回家來快回家吧!是啊,那些在外地打工的遊子們,錢雖然賺了些,可是就算有再多的錢,也不夠作為郵資把整個家打包郵遞到自己的身邊,不是嗎?

         回家——回家——快回家……聽!那是家在召喚我們了,一聲一聲,溫柔、慈愛、堅定……

感情是風中的一陣煙(外一篇)

     張可(河北)

       百無聊賴,在網上隨意地點開若干視窗。心血在來潮,想到校友錄上看看,這一看,便找到了她。網路真是個好東西,無論相隔千山萬水,在這裏宛若鄰居。

        她是我的小學同學,並且初中是同桌,一直比較要好,自從高中分開之後,搬家使我們失去了聯絡。從校友錄她的留言上,知道她已工作,並且經常出差。上傳的照片上她的笑容依舊,只是多了些女性的成熟感。還有她的QQ號。

       和她用QQ聊天。她說:“兔兔,我永遠不會忘記,曾經我們同桌時的開心時光!”

       我笑了。我問她:“怎麼會在外地找了工作?是讀書的地方麼?”

        她答:“是和男友一起!”

        我問:“還是他麼,那個阿川?”她很乾脆:“虧你還記得他,我早忘了!”

        難道那不是她的初戀麼?初中時,很快要參加中考,她卻頻頻和一個叫阿川的男生約會。我笑:“該不是你們……嘻嘻!”她的臉色微紅,很快否認:“不是不是”卻是學習成績每況日下。

        她家的牆上貼著阿川親手書寫的毛筆字:拼搏!他的書包裏悄悄夾著阿川的“玉照”,每一段關於阿川的故事她都講得津津有味,神采飛揚的臉上,善睞的明眸比任何刻更具有光采沒有比少女懷春更叫人心動了。可就是這樣一段感情,豈非是說忘就忘了的?

        她和我大談現在的男友,也問起我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忽然我就把一切想得清清楚楚。在這個經歷和遺忘都很容易的年代,感情只是風中的一陣煙。

        我的初戀男友也在網上,我們卻無言。偶爾瞟一眼那個靜止的彩色圖示。

      遙想當年,我們不也是花前月下,信誓旦旦,把個“LOVE YOU FOR EVER”說了又說?同心鎖鎖住了年少時的傻和癡,卻鎖不住分手的決心。曾經的瘋狂和留戀早已拋到時光的腦後。

        就算是面對面,也感覺似有無限屏障,甚至連一個溫柔的眼神,也吝嗇給予對方。一切真的不同了。愛情的故事一直在上演,只是不停變換著主角。風易逝,感情卻是風中的一陣煙,來了,愛了,又散了……

        野性的猫

        夏季已至,白貓喵喵剛剛放下懷中的小貓,又迫不及待地準備下一次的生育。似乎是機器,一部生育機器,樂此不疲地固守著大自然賦予的生理規律。

喵喵是只聰明的貓,玩夠了知道自己回家,於是,每晚都放它出去。

喵喵在草叢中打滾、和其他的貓追逐嬉戲。涼風習習,靜謐的夜色下,是貓的自由天地。

         只是,經常灰頭土臉,就像是伐薪燒炭的賣炭翁,“兩鬢蒼蒼十指黑”。洗澡是免不了的,洗過澡後,就不肯再馬上放它出去。喵喵叫聲高亢,那是焦灼的乞求。

         家人被吵醒,煩躁之余,不再顧念喵喵往常的溫順可愛,往往大加呵斥,連一向疼愛喵喵的姥姥也不例外。喵喵並不收斂,依舊大聲叫喚。

我有一點難過。

         從小了說,喵喵要的是一種需求:從大裏說,它是嚮往自由。它要的是快樂的追逐,自由的呼吸,而不是一件“新衣”。

         人啊,總是為一點表面的東西而捨棄真實的內在需求,寧願在傳統“人性”的矩形框中贏得別人虛偽的稱讚。而野性的、自然的本質卻被視做叛逆,淹沒在喧囂、浮躁的表皮了。

        當飼養園中觀賞欄裏養尊處優,溫柔如水的老虎忘記了老祖宗傳下的捕殺活物的絕技時,剛烈的蒼鷹正一次次振臂而躍,終沒能撞破天網,最後折頸而亡……

        我忽然聽到,喵喵的叫喚,聲聲是對矯作的“偽人性”的控訴,聲聲是對自然回歸的渴望呐喊。